神鬼避看得目不转睛,忽然嘿嘿一笑,「不错,正是此物!」出手如电,贾老爷一个眼花,身子便顿时无法动弹,手中盒子也已经易了主。
「木老,你……」
神鬼避也不多说,就要抽身离去,却不料背心一凉,后心要害已经被剑尖抵住,动弹不得。
这次来的人中,就只有一人使剑。
虽然那把天下闻名的凶剑已经被夜猫夺走,但这把取代的也差不了多少。
「夜猫,没想到你装腔作势、装神弄鬼的本事还真不小。」
冷到将人冻成一块块的声音饱含轻蔑,来人目光如霜刀,毫不客气地剐着面前这人的后背。
「神鬼避」笑出了声,「嘿嘿嘿,韩二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他身后之人,正是韩棋。
韩棋面罩寒霜,握住剑柄的手指有力且平稳,「六月债还得快,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我手里?」
易容成「神鬼避」的夜猫眼珠子转转,笑道:「怎么韩二公子还对三个月前妓馆里的事耿耿于怀?」
「你给我闭嘴!」手指一紧,手中剑顿时递进半寸,直刺入夜猫的脊背中。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屋中弥漫开来,韩棋深吸了口气,控制着自己不要在此时此刻将这人杀了。
夜猫带给他的耻辱、愤恨,哪有这么简单一剑就了结的?这未免也太便宜那厮了。他非要用各种手法折磨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消他胸中这口闷气。
「我说韩二公子,自那日别后,我想了很久,这才想明白其中的诀窍。你之所以能抓住我的尾巴,该不会是因为我之前借了你重门重宝碧犀角吧?」
韩棋心中咯登一声,不过随即也坦然了。
如果连这点都想不通,那还做什么大盗?
「不错,我重门至宝碧犀角能散出一种特殊香味,人闻之不察,却有一种昆虫能闻到。这气味经久不散,你这厮盗宝之后也不变卖,可想而知得宝之后是日日把玩只怕日夜都在一起,身上自然染了香味,我自然就能分辨出你究竟易容改扮成何人,或是追到你的行踪了。」
「可是这也不对啊,我拿到碧犀角之后,就直接丢到仓库里去发霉了,压根不是日日把玩,为什么你还是闻得到?」
「放屁!又不是我闻到的!」韩棋大怒,「只要你近距离接触过碧犀角,那味道就可以保持十年不散。」顶多只是浓淡程度不同罢了。
夜猫叹道:「啧啧,这下完了,我岂不是要被你这块及糖黏上十年?」话中意思烦恼苦闷,偏偏说话口气却是喜滋滋的,听的人后背一阵发寒。
韩棋冷哼道:「你这次落到我手里,还奢望能活下去不成?」
「哎呀,蝼蚁尚且偷生,就更不用说人了。」
韩棋心中一凛,「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招!」袍袖一挥,夜猫顿时身上一软,周身大穴已被封住,顿时身子软倒在地,动弹不得。
韩棋顺手将旁边贾老爷的穴道解开,又将药丸从夜猫手中挖出来,正要交给贾老爷时,忽然身上力气像被硬生生抽出,全身一软,扑通一声,居然摔倒在地上。
这、这究竟是……
「风水轮流转,说的就是这一出吧?」夜猫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这一下变故突起,也让韩棋顿时一口气险些没喘过来。
「你……」这不可能!他用的独门点穴法可是只能用特殊方法台能解开,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
「如果你从小时候开始就被人用天下各种不同的手法点穴,到了我这把岁数,自然也就明白各式各样的解穴法子啦……」身子向后一挺,只听到霹哩啪啦骨节暴响,整个人一下子高了不少。
夜猫动动胳膊又揉了揉脖子,长出了一口气,「唔唔,我说你怎么老是能找到我,但一旦跑得远了,你又找不到我的行踪,果然是气味的原因啊。幸好那些虫子看起来距离远了就闻不到香味,要不然我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全部被你看过去了?幸好,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呸!谁喜欢窥视你的隐私啊!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韩棋想动,但就是动弹不得,夜猫那厮究竟是在何时何处动的手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嘿嘿,说起来这法子也不算多妙,只是手脚快就能做到。」
手脚快……韩棋脑中灵光一闪,似乎已经明白了。
夜猫不理被这一连变化吓瘫在地上的贾老爷,俯身从韩棋手中拿过天王转心丹,顺便冲他露出个灿烂笑脸。
夜猫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这一笑非但一点都不潇洒,反而让看到的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起了气身的鸡皮疙瘩。
「看来你已经明白啦。」将天王转心丹抛向空中,随后又伸手接住,「要想让聪明人中圈套,确实要比设计笨蛋要轻松得多。」
韩棋很想吐血,但在吐血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梆梆梆三声脆响由远及近传入耳中,三更已到。
「时辰到啦,我也该走了。」望望外面依然乱七八糟的情形,夜猫伸了个懒腰。
「我这次下的可不是毒哦,只不过是些很温和的麻药罢了。韩二公子,这次多谢承让,下次还要请你多多照顾哦……」说完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啊唷唷,看看我这记性,都忘记了,下次你能不能抓住我还是个问题呢!呵呵,呵呵呵,我期待下次玩得更开心,你一定要努力地追上来啊!」
笑声随着身影远去而变得模糊不清,韩棋的脸色时青时红,走马灯似的变幻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