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她,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季平安在涟水河里救人的场景。
事后她才知道,季平安负责靳道畅的葬礼,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疲惫不堪的他,又在自己身上折腾了半宿。
这种情况下的季平安,第二天上午,还能下水救下那么多人。
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何凌欣在心里头较着劲。
又想着,什么时候约季平安去游个泳,或者去海边玩儿。
“老支书,我决定了,咱们这样……”
雨小了一点儿,但水位还在上涨,距离教室的门头都不远了,里面的课桌全漂浮起来。
按照何凌欣的意思,老支书带人找来长毛竹,这边扎在地里,那边搭在教室屋檐上。
再找来几十米长的麻绳,一头绑在树上,一头绑在她的腰间。
站在水边,何凌欣深吸一口气。
“何记者,当心啊!”老支书还是不放心。
“姑娘,慢点!”一个大娘说。
“要不是我摔断了腿,我就……”一个大爷狠狠地捶打小腿。
“总编……”助理姜草很担心,更多的却是不解,以何凌欣的家世、能力、形象,完全不用这么拼的嘛!
摄像师胡运镜说:“总编,感觉不对时,千万别硬撑啊!到时候我们拽你上来。”
“放心,没事的。”何凌欣重重点头,攥紧拳头,给自己打气,然后抱着竹竿下水。
“好凉!”
这是何凌欣的第一感受,腿并未抽筋,但小腹又是一阵痉挛。
她咬着牙,双腿打水,快换手,数十米距离转眼即达,然后在老师和高年级同学的帮助下,爬到了屋顶上。
从水里上来后,凉风一吹,她冷得缩成一团。
“何记者,辛苦啦!”对面,老支书喊道。
“总编真了不起。”姜草由衷地钦佩道。
“那可不。”胡运镜叹了口气,“小姜啊,当一个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你是什么感想?”
姜草直接瞪了胡运镜一眼,“我就在想,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不上?”
“我……你真不会聊天!”胡运镜哼了一声,姜草直接一身鸡皮疙瘩。
对面教室屋顶上。
何凌欣顶着凄风苦雨,在女老师的帮忙下,将绳子中间部位打上一个结。
这个绳结可以套在孩子们腰上,让孩子抱着竹竿,对面人拉绳子,何凌欣这边放绳子,两相配合,将孩子送到对岸,然后,何凌欣还要将绳子拉回来,套下一个。
设想是好的,可实施的时候,却没那么顺利。
面对数十米宽,而且流不低的水面,这群从六岁到十二岁的孩子,都不敢下去。
这可真急死个人!
老师倒是敢,可她不能先过去,还要在这边给何凌欣帮忙。
最终还是一个十二岁的男生,在老师鼓励和爷爷奶奶的言语刺激下鼓起勇气,第一个尝试过河。
绳结套在腰上,何凌欣慢慢放绳子,小家伙慢慢滑下水,然后双手抱住毛竹。
对面的人开始拉绳子,何凌欣和老师慢慢放。
终于将第一个男生送了过去。
众人一阵欢呼。
何凌欣顾不上掌心的疼,快将绳子拉过来。
一个个孩子往过送。
如此有惊无险送过去十个孩子,已经耗费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原本不该如此费时,大半时间全都用在了给孩子们做思想工作上面。
这会儿,何凌欣手脚冰凉,手心处更是多出两道血槽,状态差到了极点。
当然,旁边的老师和几个年幼的孩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老师,还得再快些。”何凌欣催促。
老师苦恼道:“他们太小了,害怕。”
“怕也得过。”何凌欣有些激动,“他们年龄小身体轻,两边用点力,都能拉出水面了,让他们别怕。”
一个小胖妞被拽出来,她哭着往后缩,老师无情地套上绳子就往水里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