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隸屬於「基層」技術部,主要活動區間在四五樓,工位在四樓,但大多時候我都耗在五樓實驗室里。
手指按上四樓打卡器,辦公區還沒人,但燈已經打開。
我雖居住本地,但家離公司太遠,不租房的話,路況就決定我每晨只有早到和遲到兩種結局。
放下包,我走進小會議室,果不其然,梁一晴已經投屏好了她的ppT。
「梁姐,早上好。」我打完招呼,選了個離她稍遠的位置坐下。
「早,」梁一晴瞥我一眼,「往裡坐,一會兒來人不好進。」
沒辦法,小會議室只有巴掌大,我只好不情不願地朝她身邊挪了挪。
我們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生產銷售生命科學領域的試劑盒及第一類醫療器械,同時提供生物技術開發、推廣、諮詢的服務。
公司在該領域是同行當中的翹楚,但這並不妨礙我是個小垃圾。
我做技術支持,工作內容技術含金量有一些但不多:
協助研發部測試的技術方案、驗證產品的效能、匯總數據形成反饋文件——通俗點說,就是按現成的指南來完成實驗,然後得出實驗結果,至於後續的信息學分析有專門的人員負責,我偶爾看看指標。
聽上去像個不動腦子的活兒,但耐不住繁瑣,很多測試都要做三輪甚至更多,測試階段還要靈活處理五花八門的異常反饋。最後,甲方也會對我們交付出去的產品做驗收,我們還得兼職給爸爸們售後,動不動就要拉個微信小群。
考驗人的是工作本身嗎?
不是,是恐怖的社交。
技術部平均學歷低於研發、高於質量,包括我在內有十三個本科,碩士兩位都是鐵打的組長,梁一晴是其一,毛康是其二,還有另一位組長也是本科,但資歷足,主要負責儀器方面的。
流水的組員,每次有項目,都由組長點合適的人進組,當然,每組手頭都同時接有好幾個項目。
這種工作,拿來打磨高不成低不就的本科畢業生那是再適合不過了。
人很快來齊,八點半準時開會。
「今天跟大家同步幾個事情。第一,客戶Q3找我們定製的針對乳腺癌、卵巢癌、前列腺癌和胰腺癌患病風險早篩的試劑盒,研發完成了設計開發工作,生產也已經在合成試用裝了,需要我們在節前加急完成輪測試,這樣節後拿到數據就能儘快展開二輪。」
「第二,講一下分工……」
「最後告知大家,項目合作方手裡有許多銷售資源,試劑需求大且穩定。司老師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出馬監控產品的測試階段了,特別是這種完全有技術經驗的項目,由此可見公司非常重視,希望各位鼎力配合。」
我在聽見「節前加急完成」這幾個字時便心血管一抽,很想問問有沒有腦血栓早篩項目,我真他媽願意去當志願者。
當我完成分內的工作後,永遠!永遠有突然加塞的活兒在後面等著!
回到工位,我先接了杯水幾口灌下去,就聽最後從會議室出來的梁一晴補充道:「對了,老規矩,拉了個群,除了我們項目組,司老師也在,後期產品交付後會再拉進客戶,大家注意看消息。」
打開微信,我被拉進我社畜生涯中第十二個項目小群。
群主是梁一晴,群成員當中有一個不認識,但他微信暱稱看著像真名——司昊,想必這就是梁一晴口中的「司老師」了。
說時遲,司昊率先在群里發來消息。
[司昊]:[辛苦各位技術的同事]
[司昊]:[我還不熟悉大家,煩請修改下群名片]
另個組員以及梁一晴都積極響應在群里問好,我也隨手發去握手的表情表示「已閱」。
我微信暱稱是雲天,我便修改群名片把名字補全。
幾分鐘過去,司昊又在群里發了的消息。
[司昊]:[這位同事,請儘快修改為真實姓名哈a水映雲天]
我面無表情,在隔壁工位組員任娜發出的爆笑聲中回復。
[水映雲天]:[司老師,這就是我的真實姓名]
[水映雲天]:[微笑]
作者有話說:
其實作者在疫情期間就擬好大綱,原計劃是想寫檢測行業,還做了專業上的功課,結果沒開始寫呢時代就翻篇了哈…刪改後保留了一點點不專業的技術背景,正好作者一位親故天天催我把她上班經歷的恐怖故事寫下來,於是兩相結合就有了本文,內容輕鬆,篇幅不長。
文案有標註但我還是寫在前面:攻受年齡差大,受是初戀但攻不是,以及,對於私生活方面比較潔癖的讀者朋友,請謹慎閱讀哦!
那麼開更啦!作者一如既往希望大家看文開心!大家一起都市搬磚(不是)
第2章「那就感謝梁姐吧」
我見其餘人如此捧場,還以為大家都為了掙一點微薄的「演出費」而戴上了職場假面,直到被任娜科普,我才知道大家的態度也不盡然是虛與委蛇,這些捧場中居然帶有幾分真心。
項目群里理所應當有銷售跟進,往常我接觸的都是同級別的銷售人員,不認識就統稱為「老師」。見司昊說話客氣,我下意識以為他最多和梁一晴同級。
誰知任娜告訴我說:「你不知道司老師啊?也對,你是個i人技術宅,他又老出差不在公司……那是業務中心營銷部的副部長哦,按級別算中層領導,才三十多歲!這個年紀就能幹掉那麼多銷售老油子,是真有本事的——而且他長得巨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