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终于醒了。”
金玲颤抖着手抚摸着李怡滚烫的额头,立刻落下泪来。
“让你……和母后担心了。”李怡此刻还烧得头昏脑胀,强撑着安慰了金玲几句,又睡了过去。
贤妃并宫中诸人立刻又慌乱起来。
“还不让那些人都闭嘴出去,陛下龙体有恙,哪里受得了这些吵闹。”金玲给皇帝掖好被角,忙出去命人将屋内不相干的宫人都赶出去,严禁他们大声喧哗。
不一会儿乱糟糟的仙居殿就井井有条起来。
太后见状心里更偏向昭妃。平日里见她们将两宫都打理的不错,尤其贤妃大家出身,自己对她的理事能力更加看好。谁知道这就是个面子货,私下做出狐媚样儿将皇帝勾病,遇到事又如此慌乱,竟还要同级妃嫔出手帮她。
将皇帝放在她宫里,太后一百个不放心。只是皇帝高热未退,一切要以龙体为重。
“先将贤妃禁足偏殿。”太后铁了心要在这儿陪着皇帝,直到他退烧为止。金玲自然也跟着受罪,毕竟伺候皇帝这种事,按她的人设必然不会假手他人。
啧,狗登西真会给我找事!
本来就没睡好,这下彻底没得睡了。为了让自己少受点折腾,金玲干脆做戏做全套。这一夜她都守在李怡身边,一眼不错地看着他。又是用湿毛巾给他散热,又是用湿帕子给他敷唇。
一直到天蒙蒙亮了,她才趁着众人不注意,将一滴改造剂混在湿帕子上,喂给了李怡。
他的身体本就在那些混了改造药剂的香丸作用下变得无比强健,这病看着吓人,实则三五天就能好全,金玲这滴药不过是加这一进程。
“退烧了!”她装作刚刚现的样子,惊喜地将手从男人额头上放下来,忙走到帷幔另一边,向正倚在榻上小憩的太后禀告。
守在外面的御医一诊脉,脸上立刻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确认皇帝现在已无大碍,太后先支撑不住倒了过去,金玲无奈暂管后宫。
如此五日后,早已痊愈的李怡与太后商议要给贤妃解禁。
“绝对不行!”太后此时是真的后悔了,皇帝为了一个狐媚惑主的女子甚至不惜驳回她的命令,这种事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但李怡也有自己的思考。他的确是一个心胸宽广赏罚分明的帝王。
“说到底这件事错在朕自己不加节制,不能自控。贤妃她只是一介宫妃又哪里能阻拦我呢?”
皇帝也自恼于自己意志薄弱,竟然闹出这样的丑事。但他也不愿将责任都推给无辜女流,反而还因为她替自己受了太后的无妄之灾而心中愧疚。
“皇帝你的确在此事上大错特错!”太后失望地看着儿子。在她看来这件事就是贤妃的过错,皇帝的维护更说明贤妃心术不正。
“当初哀家让你一碗水端平,你是如何做的?直接将昭妃抛到一边,整日和贤妃肆意纵情,不到一个月就将你的身体害成这样!”
李怡还要解释,紫兰却从殿门外走了进来:“太后娘娘、陛下,昭妃娘娘在宫外求见。”
“宣昭妃进来。”
金玲刚走到门口,就感受到殿内紧张的气氛。太后歪在凤椅上别过头不肯看站在一旁的皇帝,李怡站在那儿看向母亲的眼中满是无奈,见她进来又有些逃避似的。
“臣妾给太后、陛下请安。”
“快起来。”太后忙招手将她唤到身边,“这些日子哀家病倒了,多亏你支撑着身体三头跑,瞧你脸色这样憔悴,怎么不多休息两日。”
太后说得不错,金玲此时脸色苍白,一向健康的红唇都透着病弱的淡紫色,走路的步子也很虚浮,瞧着就知道她虚。
“为太后分忧哪里说得上辛苦。”金玲过去为太后顺背:“倒是太后娘娘,一片慈爱之心自肺腑,当日一听陛下生病就惊惧交加,竟然引了旧疾。”
说着抬头,直视站在另一边的皇帝:“陛下该多体谅太后的慈母之心,即便有其他顾虑,也该与太后细细分说。”
李怡注视着那双清亮的眼睛,竟生出莫名的愧惭,下意识低下头去,如同犯了错的孩子,呐呐不语。
金玲这番话直接将太后的好感刷到了顶峰,她枯瘦的双手紧紧握住金玲,被他人理解而生出的委屈让这个坚韧的女人立刻就落下泪来。
见太后已经被彻底拉入自己的阵营,金玲接下来就要将火烧得更旺。今天贤妃必要全身而退,不仅如此,她还要逼着皇帝倒向贤妃,令她在宫中的手气焰达到顶峰!
等太后情绪稍稍稳定,金玲唤来紫兰为她重新梳洗。两人坐在一处倒像亲生母女,都不去理会李怡,只将他晾在一边。
李怡:“……”
李怡:“既然母后身体抱恙,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站住!”太后此时面上已看不出怒气了,她平淡地望着儿子:“皇帝下定决心要赦免贤妃了?”
李怡瞅了瞅金玲,见她低头不看他,又望向神情淡淡的母后,踌躇半响,还是点了头:“此事非贤妃之错,恕儿臣不能罚她。”
“好一个明辨是非的明君,既然皇帝都开口了,那哀家就免了她的禁足。”太后拉着金玲的手,一老一少的手腕上,俱带着一模一样的玉镯:“只希望皇帝记住哀家的话,后宫和睦,皇帝切勿喜新厌旧、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