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李氏一貫的低眉順目此時臉色也暗了,以往不管蔣氏如何說顏二郎念書費了家裡的銀錢,顏順德老兩口子都只當沒聽見,無論什麼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顏二郎收了銀子和以往一樣和顏大郎說些明年春種的事,倒是顏順德見顏二郎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話越來越少,最後道一聲乏了,早早的起身睡了,並不似往年父子三人是商量著到很晚的,還要叫杜氏帶著媳婦們炒兩個菜父子三人喝上一盅,才心滿意足的睡下。
回了屋見李氏悶悶的,顏二郎笑得雲淡月輕,「娘子別急,且放心吧,我好歹也念了十年書呢,總不會餓著你們的。」
李氏聞言方轉了笑臉道,「總是前些日子手裡捏著錢多了,如今用空了有些心慌罷,不過再省些,又不至沒飯吃,我哪裡就急了」
日子一日日的過,幾年的光陰不過倏忽之間,又是一年端午節。
蔣氏舉著菖蒲要插在門上,又夠不著回頭看青秞在院子裡餵雞便喊道:「三丫頭,搬個凳子來給我墊腳。」
青秞長高了不少,額發還是蓋了半張臉,見蔣氏叫她,應了聲是,別的話也不說,自去搬凳子給蔣氏。
蔣氏兒女都長大了,如今日子過得順,走路都帶風。
玉蕊去年及笄了,圓圓的臉,皮膚微黑,眉眼靈動,人又活泛,每日裡哄得杜氏眉開眼笑,又做得一手好針線。只身材微胖,偏偏鄉下人都喜歡這樣的,說好生養。
才及笄半年就有幾家媒人來問信了,蔣氏如今最得意的便是一雙兒女了,大兒子顏家成也十七歲了,長得濃眉大眼,寬肩修身,地里做活也是一把好手,又識得字,算得數。
十里八鄉托熟人來顏家探口風問顏家成的真是不少,也有那家裡有上百畝田地的富戶,蔣氏都沒應話,雖說這兒子的婚事最後還是顏順德和杜氏才能做主,不過蔣氏好歹是可以挑選的。
因為見了青秞的樣子越發的瞧不上皺著眉頭嘀咕道:「三丫頭越長越呆了,前些年還會做些娃娃,賺幾文錢,這幾年越發的不愛說話,做的針線沒有翠娘一半的樣子,更別說和我家玉蕊比了。
玉蕊隔著窗戶聽著她娘說話,抓了把瓜子走出來,看了青秞道:「三丫頭,你就不能好好的梳梳你的頭髮,不知道准以為你是個小子呢,」說著想上前撩青秞的頭髮。
「大姐姐,聽說你明日要去你外祖家,幫我找兩個鮮的花樣子可好。」翠娘挎著菜籃子從外面進來,脆生問道。
玉蕊不理青秞迎了翠娘去說話,「是呢,想要什麼花樣子。」
「不拘什麼,今年的式樣子就行,我可不要去年的。」翠娘從籃子裡拿出根洗過的黃瓜遞給玉蕊。
玉蕊接了黃瓜咬了一口,給你找花樣子可以,你要幫我做雙鞋子。
翠娘哼了一聲,拉了蔣氏笑道:「大伯娘,你瞧著大姐姐欺負我,你我不過要大姐姐給我找兩個花樣子,她便要我做鞋子。」
蔣氏笑道:「你大姐姐逗你呢,伯娘給你找,蔣家村的花樣子可都是金陵府來的,好看著呢。」
瞧著翠娘的背影蔣氏道:「這翠娘倒是越發的出落了,怪好看的,眉眼兒清秀,就是瘦了些。」
玉蕊在一邊問道:「娘我好看還是翠娘好看。」
「自然是你好看,瘦得像豆角一樣有什麼好的,去收拾收拾明日早起要去你外祖家呢。」蔣氏道。
「爹去嗎?」
「一家都去,別囉嗦快收拾去。」
第7章二郎病發
顏大郎一家去蔣家村住了一晚,隔天早晨便匆匆趕了回來,莊戶人家地里的功夫耽誤不起,吃了朝食男子去下地,蔣氏瞅著空進了杜氏的屋子,坐在炕沿,半個身子壓在炕桌上,探個頭滿面得色壓低聲音和杜氏說了好一陣子。
說到最好聲音略略低了下去,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一樣。
杜氏聽了臉色倒未大變,眼睛轉了轉道:「你說的是件好事,家成是長子嫡孫,他的婚事總要你爹點頭才算,這事一時也急不來,晚間得空便與你爹商量。
青秞看蔣氏從娘家回來便有些坐立不安,不像歡喜倒像著急,看玉蕊又不像有事的樣子,想來沒什麼大事,多是蔣氏自己的么蛾子。
到了晚間,杜氏將蔣氏白日和自己說的話細細說給顏順德。
蔣氏說,吳家原是蔣家村的人,漸漸的買了些地,賺了錢便去甜水鎮買屋做些小經紀,從小酒肆做起的,如今開了三間大的腳店。
「甜水鎮的吳記腳店?!」顏順德有些不信的問道。
「正是,那吳家人口也簡單,公婆倆只生養了個女兒,吳家的大娘子厲害不許她家官人納妾,如今那腳店正是吳家的小娘子管著的,那吳家小娘子今年十八歲,這幾年挑得厲害,總沒入眼的,如今聽說了我們家成,識得字,算得數,有是田地里一把好手,昨日稱著蔣氏回娘家便託了蔣氏嫂子的表姐去探口風了。」
「我們家家成在附近十里八鄉也是人人稱道的。」顏順德點了點頭,「還說什麼?」
杜氏最是明白顏順德,「說了若是對親,那吳家小娘子的陪嫁別的都不說,只兩件就人人艷羨,一件是甜水鎮房屋一處,另一件便是石樓村百畝水田。」
「石樓村的水田?!」顏順德渾濁的眼睛立時射出一縷亮光。「那石樓村可是好地方,原先是大戶人家的農莊,壞了事,朝廷收了回去,有些朝廷賞了人,也拍賣了些,那石樓村的村民可是占了大便宜的。」說起田地顏順德如數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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