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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工于心计作假戏终于识真身(第1页)

常年的官场生涯令赵南勋十分谨慎,不敢轻举妄动。也罢,在这重重包围之中,他还不信这三人能插翅跑了不成,先探探三人的底细。

赵南勋礼数周到,向三人方向拘一君子之礼,开口说道:“不知府上有贵客驾到,招待不周,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各位海涵。在下赵南勋,乃邵阳太守,不知阁下姓甚名谁,出自哪一派别,大家若是有什么误会,可否坐下来共饮一杯,化干戈为玉帛?”

高,实在是高,这赵南勋的段数跟赵子安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对偷走他东西闯入赵府禁地的人以礼相待,显然他早已察觉到了什么,他这一番话让人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赵子安见自己爹爹对这三个贼人竟然好言相待,他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质问道:“爹!他们盗取宝物不说,还擅闯禁地毁我容颜,您怎么可以与他们化干戈为玉帛?!”

赵南勋挥一挥手,身边侍卫立刻会意,将赵少爷带离了现场,任由着他在躺椅上鬼哭狼嚎。随后赵南勋接着说道:“顽劣小儿不懂事,冲撞了各位,还望各位见谅。也不知各位少侠来我府上书房盗一个小箱是何用意啊?实不相瞒,这个小箱里面装着这些年我与夫人互通的诗赋情书,于我十分珍视,所以可否请各位将其相还,赵某必有重谢。”说完又施了一礼。

穆连榕有些迷糊了,她有

些佩服这个赵大人,不知道他是真的问心无愧还是演技太好了。明明我们才是失礼的一方,偷了人家的东西打了人家的儿子闯了人家的禁地,他这样一说将所有过责揽在自己身上,让做坏事的一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普通小贼恐怕被赵大人这么谦卑的一感化,估计得发誓再也不来叨扰赵大人了。

赵南勋身边一个文官打扮的随侍也发言了:“赵大人与夫人这些年伉俪情深,赵大人从未有过任何妾室,这小箱里面确是承载了夫妻多年来的情意,还望各位还给赵大人吧。赵大人定会赏赐给你们珠宝良田,让你们今后衣食无忧。”

穆连榕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难道搞错了?这箱子里面装的该不会真的是赵大人的情书吧?没想到他儿子那么滥情,他却如此专情,看来父亲的榜样作用没有感染到赵子安。

穆连榕只会分析时势,不擅工于心计。人心,还是太难揣度了。

古沧笙吹了一声口哨,颠了颠自己手中的小箱,调笑道:“哟,尹追,看来这老头在害怕什么,都这样了都不把我们乱刀砍死,还跟我们好好商量,哈哈。”

尹追并不接话,耐心地看着赵南勋,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反应。

尹追,尹追,结合最近探子报告的消息,是,是——他!赵南勋吓的腿直哆嗦,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赵府众人皆是一脸震惊,顿时都手足无措起来。

跟赵府众人一样震惊的还有穆连榕,神马情况,他俩的气场这么强大?把堂堂一个太守都吓滩了?

古沧笙看穆连榕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拿折扇又敲了一下穆连榕的脑袋,吓的穆连榕直往尹追那边躲。古沧笙说道:“我有时觉得吧,你挺聪明的,有时又觉得,你真的傻到家了,都这样了,你还猜不出你身边的这个尹公子是谁?”

穆连榕喃喃道:“是,是谁?”

古沧笙恨铁不成钢,又想去敲敲穆连榕这榆木脑袋,穆连榕在尹追身后缩着头,尹追轻轻用巧劲拂去了古沧笙的袭击。

那噗通跪地的赵南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跪着向尹追这边来了,边跪边磕头,嘴里说着:“微臣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逸王殿下,还请逸王恕罪。”

此话一出,赵府人员也都跪下了。

逸,逸王?穆连榕揪着尹追腰间的衣袋,她每次无措的时候都喜欢手里拽着个什么东西才安心。忽然在腰间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鬼使神差的,她将那个硬物从他的腰间掏了出来,是,是——景皇令!

顾名思义,现在是景泰年间,景皇令就是当今皇上御赐的皇令,一般只赐给皇子,见令如见圣上。

尹追?逸王全名叫什么来着?蓝君逸!君逸两个字去掉一半不就是尹追?穆连榕你个猪脑子,这都想不到,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你不是吃可爱多长大的,你是吃屎长大

的!

蓝君逸是太子的同胞弟弟,同为皇后所出,怪不得那天在有容港他会去吊唁太子。蓝君逸皇室中排行第九,怪不得伍一要叫他“九爷”这样一联想所有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穆连榕偷偷从他的腰间向上望过去,见尹追也正好从上往下地望着她,她笑,他也跟着她笑,虽然他笑的依旧很好看,但是抱歉,依穆连榕现在的心态,已经没有了丝毫的非分之想。

她试探性地问道:“你说,要是像我这样,这么多天做了那么多冒犯皇子的行为,要搁平时,是不是我脑袋得被砍上八百回啊。”

他笑容温柔似水,说出的话也饱含着绵绵情意:“你说呢?”但是穆连榕真的不敢再贪恋了。

穆连榕小心翼翼地将景黄令放回蓝君逸的腰间,还帮他细心整理了衣角,说道:“那个,不好意思哈,那个,再见!”说完她就马上逃离了蓝君逸旁边,大叫着:“沧笙哥哥,救我!”折扇虽然敲的疼,但至少不会要我脑袋不是。她的逃离速度太快,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蓝君逸伸出的想要抓住她的手。

古沧笙听到这声“沧笙哥哥”脑仁疼,大骂道:“别喊哥哥什么的咱就还是好朋友,人家逸王殿下如果真要收拾你,也要等今天这事儿结了再说,你别一惊一乍的。”

赵南勋早在穆连榕从蓝君逸腰中掏出景皇令时就已经面色蜡黄了,但是现在不能慌,一定

不能慌。赵南勋正色说道:“逸王莅临敝府,不知有何要事,若是有用得着微臣的,请尽管吩咐,微臣一定竭尽所能。”

蓝君逸闻言亦一脸正色,说道:“我为何而来,你知道,我并不想多费唇舌。”

赵南勋强按下自己心中的恐惧,说道:“微臣愚钝,确实不知道殿下今日而来所谓何事,还望殿下指点一二。”

蓝君逸不欲浪费时间,扔给他一个鸳鸯佩,赵南勋看到这件东西时,瞬间变色。一个头发已半白的高官竟是在蓝君逸膝下涕泗横流,大叫着:“逸王饶命,王爷饶命,微臣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这鸳鸯佩本是一对儿,当时他是想带回去送给重珂的,蓝君逸扔给他的只是其中的一只。

当年他为了推进自己的私盐能在邵阳稳步流通,邵阳的官盐不够吃,肯定有人会去买私盐,所以禁止邵阳人前往其他郡县购买官盐,抓了当时偷偷跑出去买盐的头儿,听说只是农山县的一个农夫。他为了杀鸡敬狗,假扮城守,当场施行暴刑。那天之后他这鸳鸯佩便少了一只,他心有不安,曾派人去寻过,并没有找回,只当是被哪个小偷给拾走变卖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在逸王手上。

蓝君逸一脚将他踹到一边,拍拍自己腿上刚刚沾上的尘土,对他说道:“你想做个好人,可偏偏又贪恋做坏人所得的利益,等到你真正做了坏人,却又觉得自己

枉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开始于心不安,所以你每做一件坏事都会自我记录一下,毕竟这些事你没有人可以倾述,而这些记录,全都在这箱子里,对吧,赵大人?”

赵南勋听完此话,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久默不语。他知道,他全部都知道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保住我的夫人和儿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赵南勋站起身来,收起了自己恭维谄媚求饶的态度,撕下了自己伪善的面具,冷笑道:“没关系,逸王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又怎么样?今天除了我赵府的人,谁知道逸王来过邵阳太守府?逸王你还是太年轻了,就这么单枪匹马地闯进来,也太小看了我赵某人了,我的小王爷,今天,你可能没那个命去奏明圣上了。

穆连榕一听这架势,是又要干仗了,又狗腿地从古沧笙身侧又跑到蓝君逸这边了,毕竟在穆连榕的潜意识里,是认为蓝君逸的武功,要比古沧笙稍微高那么一点的,依据就是:那天古沧笙说要绑了人家结果让人给绑了丢回来的丢脸事迹。

古沧笙从穆连榕的举动中感觉到了鄙视和不信任,对她龇牙咧嘴的。蓝君逸轻叹一口气,露出一个“我早就知道”的表情,穆连榕有些窘迫,不再看他。

赵南勋一站起来,跟着他的近侍也随着站起身来,各个拔刀相向,面孔狰狞,目露凶光。而之前帮赵南勋说话的

那个书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赵南勋信心十足,打定主意,意欲动手。“小王爷,这下您可是插翅难逃了。”

蓝君逸并不生气,对他的转变也在意料之中,淡淡说道:“赵大人,您觉得,被包围的是我,还是您呢?”

远处传来一道咆哮的命令声,在包围圈外圈的侍卫纷纷调转枪头对准了赵南勋,后山的另一边也传来马蹄的奔驰声。

赵南勋手指发抖,指着蓝君逸,却骂不出来一个字。突然,远处的包围圈突然出现了一个豁口,赵南勋看见了自己最后的希望,一个魁梧挺拔的身影从豁口中走出,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包含着滚滚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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