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不见了。
这一认知让我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仿佛一瞬间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呼吸直到双手开始无意识的颤抖,我才恍然惊觉,现在不是愣的时候。
我不愿意去猜想萧失踪的原因,或是她现在的下落,也不愿去想她可能遭受的对待,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是凭着本能裹上外套,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我不敢大声呼喊她的名字,甚至不敢出太大的声响,因为这很有可能打草惊蛇,刺激到潜伏在暗的黑手;我试着安慰自己,也许她只是出去走走,也许她只是无论我怎么做心理建设,那种恐慌就像病毒一样侵入到我的五脏六腑,随着我走出寂静犹如没有人烟的前院时,一点一点粉碎我的侥幸。
我简直无法想象,在这个充满了危险和陷阱的地方,一个娇弱的年轻女人,一双握惯了手术刀的柔荑,要怎么对抗无数已知的、未知的黑暗
想到这儿,我的心中自惶惑忧惧意外,更多了一种薄刃划过的锐痛。
萧,你在哪里
不知不觉跑到了靠近林子的后院中,那里是一片空地,正是昨天傍晚我们用餐的地方,我还记得她体贴地替我盛了一碗汤,天青色的粗瓷碗衬得她修长的手指更加温润如玉我默默地回忆着,竟然清晰地记起了每一个细节,好像有人用笔将这一切都刻在了我的记忆中,栩栩如生,历历在目。
忽然,我看到了从厨房的烟囱里冒出的袅袅炊烟有人在做饭么
没等我回过神来,一个高挑纤丽的人影推开厨房的门走了出来,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竟然是萧
顾不得多想,手脚遵循着内心最本源的想法,我飞快地朝着那个身影奔去,在她惊讶地扬眉时,一把抱住她。
紧紧地搂着她的腰,确定怀里的佳人是真实存在而不是我臆想出的幻影,我的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眼眶却不经意酸涩了起来“萧,你没事太好了”
任由我抱着,她的语气既温柔又无奈“怎么了”
我这才察觉出自己的唐突,却不想她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更是将头埋在她颈窝,等那阵泪意主动褪去,闷闷地说“我醒来见不到你,还以为”
“呵,”她拍了拍我的背,声音带了点笑意,更是柔情似水,“像个孩子似的。”
似乎是感觉到我的情绪,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了抬手臂,给我看她手中端着的托盘“好了,快去洗漱,然后来吃早饭,乖。”
“我”我抱着她柔软的腰肢,忽然就不想松手了。
“啧啧啧,大清早的就这么激情,”卢小六揶揄的声音忽然从萧的背后传来,吓了我一跳,“木姐姐,有个词儿是怎么说来的”
她身后是双手托着另一只托盘的木小果,正嗔怪地看着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哦,我想起来了,叫白、日、宣、淫呐”卢小六笑得一脸暧昧。
“宣你=大爷”墨墨的声音成功解救了我的窘迫,只见她一边活动着四肢,一边擦去了眼角打呵欠而沁出的泪花,不屑地说,“你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么不会用形容词就别瞎卖弄了,让大家都知道你没文化这个秘密,以后再见面得多尴尬你说是不是”
仿佛没看到卢小六气得铁青的脸,她朝后面的木小果扬了扬下巴,“早餐吃什么呀赶紧地端上来,快饿死了”
她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下坐在石凳上,撑着下巴喃喃自语“我说你们这个小院子还挺不错的,世界末日这几天,我头一回睡得这么香甜,连梦都不带一个的是不是风水上有什么讲究啊”她特别认真地询问了一下气呼呼的卢小六,却见后者稍稍变色,扭过头去不说话。
“你想多了,可能是白天赶路太累了吧,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好呵呵”木小果出来打圆场,将托盘上的青菜粥放到她眼前,笑着问道,“一会儿就要出了吗打算去哪里啊”
眼前有了食物,墨墨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也顾不上追究两人奇怪的神色,吞了一大口菜粥,含含糊糊地回道“嗯b市啧啧,粥不错”
话题转移得十分生硬,神色也不自然,她们到底在介意什么,又是在隐瞒什么
与萧早上的短暂消失又有没有关系呢
我悄悄地觑了一眼萧,她似是感觉到了一般,转过脸来对着我柔柔一笑我慌忙移开眼,低下头装作认真喝粥的样子脸却比碗里冒着热气的菜粥还要烫上几分。
用过了早餐,收拾好行囊,与两人友好道别,我们又踏上了漫长的旅途。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我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要比前两天好了不少,这也要归功于昨夜与今晨的两餐对于没有出现的云子章和江月年两人,木小果的解释是他们在我们醒来之前就离开了,走得十分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她们也就没有再挽留。
想起那颗谜一般的巧克力还有石赢一家幸福的笑容,我的心情沉淀下来,没了说话的念头,只是侧头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或茂盛或枯败的植被,成片成片地占据着道路两旁的天地,演绎着重复而单调的生长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