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見底,女人鬆散倚在桌沿,唇挨著杯口,遺留一抹濕潤的艷色。不知身前男人說了什麼,她撩起眼梢,笑意微醺倦懶,風情旖旎。
打量也只半秒,他淡然收回目光。
而這正被謝仃收進眼底。
「——我可沒這麼講。」她垂眸,閒然打,「但該說不說,你話里醋味也太濃了。」
楚誡看不慣她的舉重若輕,玩味反問:「我難道不能?」
聞言,謝仃神色微動,意味不明地望向他。兩人距離這樣近,卻像隔著道深塹,他自知失言,正想將話題翻篇,就聽謝仃緩聲開口。
「我們什麼關係啊。」她尾調拖得婉轉,漫不經意,「只是玩笑話。楚誡,別太認真吧。」
——說著劃清關係的話,卻又跟他講「我們」。
拿捏人算是給她玩明白了。楚誡情緒莫辨,少頃才輕佻地笑了,懶聲:「還真玩不過你。」
謝仃的確深情,但這份深情能給許多人,拿得起放得下。楚誡秉性風流,情場混跡多年,自認尚且遊刃有餘,對上她卻有些力不從心。
彼此間的纏綿意味散去些許,謝仃垂眸將酒杯端起,不疾不徐地輕抿,像毫無察覺,又或者懶得回應。
她向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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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莊二層是休閒區,長廊盡頭連接露台,供客人消遣放鬆。
視野開闊,靜謐無人。溫珩昱點了支煙,抄兜搭住西服外套,神色索然。
今夜賣楚家一個面子,推杯換盞幾輪,他耐性告罄,這才從人情周旋中抽身。
指間香菸猩紅明滅,夜色寂寥,卻落下另一道響。他不為所動,聽腳步聲漸行漸近,才將目光懈懶遞去。
入眼一抹明艷招搖的紅。
女人裙擺蹁躚,身姿曲線玲瓏有致,月光在她身上融化,冷玉似的白。不期然與他對視,她微怔,很輕地彎唇。
——倒像是真的巧遇。
見溫珩昱似是默許,謝仃便走近,將彼此距離把握得當,多一分曖昧,少一分疏離。
晚風繾綣,髮絲被撫得凌亂,她指尖勾著拂過,漫不經意:「溫先生剛回國,今晚應酬不少。」
微卷長發散在她頸側,鎖骨勾勒幾抹,有些纏綿意味。最多情是那雙眼,盈水似的潤。
視線至多流連到她脖頸,溫珩昱鬆緩收回,聞言輕哂。
「楚少爺的女伴。」他語意溫淡,像謙遜,又像意有所指,「還是你矚目些。」
男人嗓音質感疏冷,稍顯低沉。謝仃微一眯眸,聽出他話里淺淡笑意,距離感似有若無。
與在酒席間不同,私人時間裡,溫珩昱給人的感覺有所疏懈,多了幾分閒逸鬆弛。
見話題被輕描淡寫地拋回,謝仃也只是挑眉,帶點無辜的驚訝:「楚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