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再厉害也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况且年轻男女的情感纠葛,谁也没法过分苛责,实在不行就娶回家慢慢哄着。
“闫家小子,你暂时就别想了,政策的事谁也说不准,我们家可沾不起这样的人,除非…他愿意写信到革委会,揭露他父母的罪行,并与闫家断绝关系。”
但依闫明礼的倔强性格,写信揭露父母罪行的事他绝不可能做到。
前些年他被拉到晒谷场挂牌示众,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这几年政策稍有松动,他更不可能去做了。
聂洪山的话看似句句在理,但实则暗藏玄机,聂小风和聂小雨听后眼睛一亮,心中都有了各自的打算。
微风轻拂,闫明礼只觉自己打了个盹,便听到了公鸡的打鸣声。
他虽极不情愿,但还是努力睁开眼睛,揉了揉脸,迅从地上爬起,将草席卷起放回床底。
然后走到床头,从泥洞里掏出钱来。
本想只取一张大团结,但想到还要买个洗澡桶,又将那张一元的纸币放进小布袋。
他的动作十分轻缓,生怕吵醒他人。
走到床尾,看着整齐摆放的草鞋,本想光脚离开。
但想到昨晚小姑娘红红的眼眶,又立刻穿上草鞋,快步朝老木匠家走去。
此时还早,大部分社员家中还没升起炊烟,只有鸡在鸡圈里咯咯咯、喔喔喔地叫个不停。
走到老木匠家时,院门还紧闭着。
闫明礼犹豫片刻,待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才轻轻敲门。
很快,门被一个国字脸的年轻人打开。
闫明礼认识他,他是和小姑娘一同来的知青,姓马。
他曾见过马新国在牛车旁保护小姑娘,也见过他在晒谷场上与小姑娘亲切交谈。
“马知青,你好,请问曾叔起床了吗?”闫明礼话音刚落,便听到老木匠的询问声,“马知青,是谁来了?”
“叔,是我,闫明礼。”马新国也在打量着闫明礼,他的确是个英俊的男人,难怪莫知青会对他一见倾心。
“进来吧!”随着老木匠的话音落下,马新国也为闫明礼让开了路。
“谢谢!”闫明礼微微点头,快步走向从卧房出来的老木匠。
停在老木匠面前,闫明礼礼貌地问道:“叔,我还想再换个洗澡桶,请问需要多少鸡蛋来换?”
“七斤鸡蛋,堂屋里就有一个现成的。”老木匠曾铁山是附近有名的手艺人,家里总会备着一两个日常用的木制品。
“加上昨天的,一共是十一块四分。”闫明礼从小布袋里掏出十一块钱递给老木匠,有些尴尬地说道:“叔,剩下的四分钱,我一会再给你拿来。”
“钱就不用给了,过几天你有空给我打两捆柴就行。”曾铁山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
这些钱并不全归他所有,毕竟用的是山上的木材,总要上交一大半作为材料费给大队。
少收闫明礼的钱,也就意味着他要少收手工费。
“谢谢叔。”知道他是好心照顾自己,闫明礼真诚地道谢。
“马知青,你学会烧灶火了吗?”见闫明礼走进堂屋,曾铁山才转头看向一旁的马新国。
“曾爷爷,我学会了。”马新国有种被闫明礼占了便宜的错觉,他称曾铁山为曾爷爷,而闫明礼却只叫他叔?
“他爹在村里辈分高,就连聂洪山那个生产队长也只能跟他平辈。”似看出了他的疑惑,曾铁山解释道。
“我明白了,曾爷爷。”马新国并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计较,他只是不想变成一个小姑娘的晚辈。
很快,闫明礼提着洗澡桶走出堂屋,与曾铁山、马新国打过招呼后,便快步朝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