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把剩下的牙膏牙刷和一次性洗脸巾都带走了,塞在林恩的卫衣口袋里,塞得鼓鼓囊囊。
她跟他下楼退房后,站在屋檐下吃了贝果当早餐时,林恩一直在用余光关注着停车场上一辆红色的卡车。
林恩注意到,两个小时前,这破旧的红色卡车开进来开始摆摊之后,其他的摊位基本都收了,但很多人都去那辆红色卡车附近买东西。
宫理也将目光看过去,忽然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林恩不太赞同,他立刻就想跟上,宫理却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在这儿也是能看到我的。让你保护,不是监视!”
宫理走过去,林恩远远看到,卡车侧门开着,侧门前支着雨蓬,一个戴着墨镜和彩色头巾的老太太,穿着红色尖头靴子吸着烟,不爱搭理人似的将价码牌立在宫理面前,宫理指了指上头,不一会儿,老太太掏出了两把枪和四个破片地雷递给了她。
宫理似乎因为一个塑料袋在讨价还
价,最后老太太从坐垫底下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给她装上了。宫理还说了什么,老太太开了个不低的价格,宫理跟她快吵起来了,但最后俩人还是谈妥了。
宫理穿着夹脚拖鞋,淌过雨水,拎着一袋子子弹、手|枪和破片地雷走回来了。
她给林恩塞了一把枪,林恩却拒绝了:“不用。”
林恩并不知道,宫理在远远打过照面之后,就认出了老太太。她装作要买|枪走过去,低头翻看着子弹,张口第一句话就是:“老萍,你是来杀我的吗?”
老萍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当初的小姑娘成了万众瞩目的圣女,却还记得她。老萍递过去一把枪,也笑道:“我只是个卖枪的人。”
宫理接过去,发现这支枪是跟当初她藏在约伯记里的枪是一个型号。
老萍却抓着一把子弹笑起来:“不过你孤身在外,又长了张熟脸,想杀你的人可太多了,你最好买几把枪防身。”
宫理翻看着枪,忽然道:“给想杀我的人出个好主意,我正好需要一辆车,给我车底下安个炸|弹不就好了嘛。”
老萍笑道:“这主意不错!说吧,你想要什么车——”
……
而此刻,宫理拎着那袋枪,正慢条斯理的装上子弹。二人在屋檐下等了片刻,远处就有一辆破破烂烂的轿厢型的白色小车开过来,地痞模样的司机下了车,把车钥匙扔给了宫理。
宫理一把接过钥匙,对老太太的
方向挥了一下手,就坐上了车。
林恩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以他的警觉并不认为上这辆车是安全的,宫理却笑道:“有车还不愿意坐啊。还是不信任我?”
林恩犹豫片刻,又微微松开眉头,将自己挤进了轿车里。他坐在副驾驶座位,被挤得膝盖都快抵在胸口了,宫理发动了三次才发动起来,她骂了句脏话,却手动摇下车窗,对老太太的方向露出微笑。
林恩这时候才看清那老太太墨镜下精明的双眼,她的红唇与红色尖头靴……似乎有些眼熟。林恩觉得自己可能在一些魔女的资料或通缉报告中,见过这张脸。
宫理一个油门加速开出去,就在白色小车即将开出汽车旅馆时,忽然传来咚咚两声响,林恩从后视镜往后看去,只见到几个圆葱十分没有道理的从车底盘下掉出去,宫理按了两下喇叭狂笑起来。
林恩不明所以。
宫理却打开了咯吱作响的天窗,在雾气与细雨中,肩膀搭在椅背上。忽然车子起高一些,轮胎变得巨大,两人之间的杯架中长出几朵郁金香,收音机砰砰砰变成了管弦乐团的铜管小号大号,嘟嘟嘟吹奏出音乐。
宫理笑道:“都想要我的命?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弄死!”
与此同时,老萍目送那辆白色轿车走远,回头看向车内,却发现她的破片炸|弹全都变成了一头头圆葱,而那些枪管软的就像是橡皮糖——甚至连成盒
的子弹,也都成了粉笔!
老萍骂了一句,也笑起来。
果然,杀她可不会太容易的。
不过,到现在还没有几个人知道宫理能力的规则与范围。目前观察来,仿佛她周围的世界都可以变成手里的橡皮泥。
宫理隐藏着如此的实力,怪不得姐妹会要她,玛姆为首的新国圣女们要杀她,而魔女们也……
第二天早晨,左愫站在路边,看着定位器在地图上显示的位置,和路边泥地里那辆长满郁金香的白色轿车的位置重叠。轿车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头朝下的扎在泥泞中,路边有了新的车辙,地面上甚至有枪弹痕迹。
显然是宫理已经劫了另一辆车,把旧的车扔下了。
左愫拨通光脑:“……她当然不好追,其他人顺着主路没有打探到她的消息。你想想吧,她有钱,她会开车,她甚至对什么地方有汽车旅馆都了解,她绝对早就计划过自己的逃亡。”
“她甚至可能对谁在追她,对自己身边跟着的家伙是狼还是狗,都一清二楚。”
……
宫理确实正在来来回回如同走迷宫一般兜圈子,她已经不知道换了几辆车,换了几身衣服。
现在的她,正开着一辆从汽修厂偷来的中巴,在窄路上行驶着。距离她离开万城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对于天灾密布的大陆上来说,想要找到城市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些天遇到一些小城镇,宫理也没少胡乱花钱,
买了各种巧克力、小家电、床垫和风铃,挂满摆满在中巴的座位上。
她甚至还买了一辆破破烂烂却动力十足的摩托车,塞在了后备箱里。
要想进入下一个城市群,她必须行驶过连片的天灾区,绝大多数天灾的危害并不致命,只是周围环境不再宜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