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树大气不敢出:“然后呢?是哪个零件?”
在宫理的指指点点下,很快,桌子上的东西开始被复原,而后渐渐光芒也黯淡下去,直到突然从悬浮状态摔落在了桌子上。
宫理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平树仰头再看的时候,东西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而她只是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裙。
平树愣愣地看着她,他们俩像是有了共同的秘密,他莫名也问不出口,只是半晌后道:“可以回去睡觉了吧,应该很晚了。”
宫理也低头看着还坐在凳子上的平树。
她没想到他什么都没问,随着科学教室昏暗下来,他那双杏眼反倒在黑暗中更显眼。平树头发还有睡起来的翘毛,宫理记得之前她制作自己的形象时,了解过人类会觉得什么样的面容人畜无害。
平树就有着那样的面容。
宫理:“对。已经两点五十一了。”
四周没有表,她笃定地说着准确的时间。
宫理又道:“回去的路上,我请你吃薯片。”
平树笑了起来:“薯片声音太吵了,容易被发现。请我吃糖吧。”
俩人在自动贩卖机前头,宫理并没有刷卡,她把手从接货口伸进去,就跟变魔法似的抓出来一大把糖果和巧克力,都给了平树。
仿佛就要故意让平树惊奇地问她似的。
平树确实瞪大了眼睛,但第一反应是拽开了睡衣的口袋,让她把糖果放进去。
宫理往里塞糖的时候,平树感觉她低
头的时候笑了。
宫理似乎对一切都无所畏惧,也没有躲没有怕,跟他踱步回到了床铺上,到宿舍门口前,平树只觉得跟做梦似的:“晚安。”
宫理眨了眨眼睛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平树小声道:“你也要说晚安呀。”
宫理:“这也是爸爸妈妈表演的一部分吗?”
平树莫名有点涨红了脸:“不是。只是……朋友也会说晚安的。”虽然上一次跟他说晚安的,还是他记忆中模糊的母亲。
宫理了然:“晚安。平树。”
平树手指都在衣袖里蜷缩起来,另一只手抓着口袋里大把的糖果,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晚安。”
他以为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毕竟宫理在白天依旧表现得稀松平常,他后来还去科学教室上课了,课堂里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宫理还是一样挑食,情景模拟课的时候俩人就老老实实坐在一起,偷偷聊小话,在他们觉得老师可能看不到的角度,平树甚至会幼稚地跟她玩石头剪刀布和手指剪影游戏。
宫理对这些游戏的规则并不怎么了解,竟然能玩得意趣盎然。
直到突然在某个还没到起床时间的凌晨,平树睡意蒙蒙中,感觉有个人在钻他被子,一直爬到他身边来,冰凉凉的脸贴在他胳膊上。
然后一根手指戳了戳他因为睡衣卷起来而露出的腰腹。
平树猛地惊醒了,就看见几缕银色头发从被子里漏出来,她把被沿掀开一点,
从被子的阴影里扬起脸来,轻声道:“你手很巧的。再帮我一下。”
平树呆住:“……什么?”
宫理拽了拽他衣摆,要他也把脑袋钻进被子里来。
平树心里突突跳得厉害,他拿杯子蒙住两个人的脑袋,宫理穿的还是吊带裙,她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个类似魔方的结构,道:“你帮我把这个拆开吧。就跟上次手感很像的。”
平树更怕老师发现了,他小声道:“你的拖鞋呢。”
宫理:“拖鞋放在自己床底下了,床帐都放下来了,他们发现不了。”
平树:“你光着脚跳过来的?不冷吗?”
宫理摇摇头:“不冷。”
但说着,她将冰冷的脚踩在平树暖乎乎的脚背上。
平树猛然涨红了脸。
就像爸爸妈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