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山因離京城近,故而常被選做遊獵的地點,特別是秋冬兩季,常有貴公子帶著?府宅內私兵,一道兒?去鹿鳴山圍獵。
故而鹿鳴山山道常有人修繕,山腳下也有人煙居住,到了?冬日,還有很多獵戶上山打獵,並非是人煙罕至之地。
但是,鹿鳴山極深極廣,且還與其他幾座山脈相連,找個地方藏下十萬兩白銀,也是輕而易舉。
從南典府司一路出發,奔赴到鹿鳴山時,已是午時左右。
京中落雪,山道早已被雪覆蓋,雪山疊疊高?幾何,堆瓊積玉簌簌然,頭頂上的日頭落到雪山上,將雪山照耀出一片刺目的晃白光,一陣冷風吹來,南典府司的馬蹄聲已經?踏碎了?鹿鳴山腳下的薄雪。
「所?有人不得分散,隨我進山。」北風冷冽間,騎馬立在最前面的沈溯道。
鹿鳴山的地勢形態沈溯了?然於胸,之前派出去的錦衣衛已經?將最有可?能藏匿銀子的地方繪製成了?地圖,入山之後,沈溯只要帶著?人找到地圖地點,然後逐一開挖就行?。
這一過程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很辛苦,他們起碼要耗費幾日的時間在山裡,雪很冷,一旦入了?夜,更冷的徹骨。
更要命的是,山間積雪甚重,山路都被掩蓋了?。
山路並非像是平時在京中、在郊區中走的路,那些路都平緩,不會突然出現什麼大坑,但山間不一樣,你不知道腳下的路有沒有石子,是不是一條淺溝,雪下有可?能埋著?各種東西,這會極大的阻礙他們的行?動。
沈溯他們直到天黑,才行?到一處可?能藏著?銀子的平緩地,便?在此開始撿柴燒火,劃分出一個營地來,安營紮寨。
山裡的夜有些可?怖,天地間都是黑壓壓的一片,沒有任何一點光亮,只有月色懸在天上,但當月亮藏在雲後的時候,四周就只剩下了?黑。
純淨的黑,什麼都看不見。
幸而南典府司的人都帶了?火把,火把的火苗在山風間被吹得咧咧作?響,艱難地照亮著?一小片地方。
此處是一片可?能有銀子的地方,所?以?大部分錦衣衛都在挖地,只有一小部分人在安營紮寨,沈溯和李千戶不知道去哪兒?了?,蕭言暮被留在營地里,與程小旗待在一塊扎帳篷。
帳篷很簡單,就是個簡易攜帶的大毛氈攤子,用幾根鐵器撐住,能堪堪塞下兩個人。
蕭言暮不會扎帳篷,所?以?只蹲在一旁看程小旗扎帳篷,偶爾遞過去一些東西給程小旗用,遠處的錦衣衛們挖地的時候,經?常會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她偶爾歪著?頭看過去,還能看見鐵鋤頭砸在硬石頭上時迸濺的火星。
寂靜的山間罕見的這麼熱鬧,不知道是不是動靜太大,驚到了?這裡的走獸,遠處的山野間偶爾會傳出一兩聲狼嚎。
單聽狼嚎頗為滲人,但左右一看,四周又都是人,便?又不覺得多害怕了?。
程小旗動作?快,三下五除二便?紮好了?羊毛帳篷,拉著?蕭言暮一起躲了?進去。
她們倆是整個隊伍里唯二的女人,當然可?以?擠在一起睡,只是在這種地方一定睡不好,倆人擠在一起,給涼掉的手爐換了?碳,又拿出點東西面對面的湊合著?吃。
山中艱辛,所?以?也沒什麼可?矯情的,倆人飛快吃了?些東西填飽肚子,就躺在帳篷里抱著?暖爐。
她們倆比起來外面還在吭哧吭哧砸地的錦衣衛們已經?不錯了?,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漸漸都覺得困頓,聲音便?越來越小,然後擠在一起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們倆睡過去的時候,山間正掀起來第二次狼嚎。
狼嚎穿雲嘯月,似是要將天地間都撕裂,隔著?老遠兒?也能傳進沈溯的耳朵里。
當時,沈溯正蹲在地上探查土色。
火光在他的面上流淌,更襯得那張鋒艷的面龐肅殺冷沉。
天色昏暗,山風冷冽,錦衣衛已經?將這一小片地翻下了?三尺深,鮮的土腥味兒?直衝人的面,火把照耀下,堪堪能看清楚一切。
目前還沒有看到任何箱子、銀子之類的東西,看來這一地點並不是藏匿銀子的地點。
沈溯收回目光,站起身來,面色冷淡的看向人群,道:「先休息,按班輪夜值守。」
一行?人便?開始夜間休息。
——
沈溯行?回帳篷的時候,正瞧見蕭言暮跟程小旗的帳篷。
帳篷是純白色的,在月色的照耀下朦上一層亮銀的光,在這個黑暗的山間,似是一片淨土。
他途徑過去,聽見帳篷裡面傳來兩道沉穩的呼吸,顯然蕭言暮和程小旗已經?睡著?了?。
沈溯的心微微鬆了?些。
他跟蕭言暮生氣歸生氣,卻也不會真的將蕭言暮丟到危險的地方不管,但李千戶可?不一樣,李千戶做起事來,只顧著?他自己,不會細緻的考慮到所?有全局,有時候為了?一點莫名其妙的惡味,他就會做出來和局勢完全相悖的決定。
如果不是李千戶與沈溯真有情誼,他早被沈溯摁水刑里八百回了?。
等到回了?南典府司,他便?將蕭言暮調配到他自己手下去,讓蕭言暮跟著?李千戶這個沒腦袋的蠢貨,他放心不下。
沈溯思索片刻後,轉身要離開,他沒有太多時間來管蕭言暮,這一趟山中之行?,他要找到十萬兩銀子,壓在他身上的擔子太重,只能先壓著?跟蕭言暮置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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