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安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她看着周以律和那个男人远去的背影,耳朵里隐约听见空气里传来的交谈声——
“这大晚上的还让我加班,周以律你小子真是可以的。”
“要是我不出点事儿,哪能显示出来您的本事?”
“就你贫!你还跟我来劲儿了?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听了后很生气?”
之后没有传来少年的说话声,但是那声闷笑,似乎也传了过来。
吴斯砚是老爷子的私人律师,周以律一出事,老爷子就将人送了过来。
有了吴斯砚的加入,就算是市一中这几个倒霉莽撞少年们下手再黑,也没什么大事。吴律师一股脑儿都把人捞了出来,走出来的时候,像是葫芦娃的爷爷救了一串儿葫芦瓜。
至于银耳钉那几个被打得龇牙咧嘴的,家长过来看后,又是愤怒又是心疼自家熊孩子,一边一点儿也不省劲儿地朝着自家娃身上招呼着,一边也没有落下要找一中那一群小王八羔子们的家长赔偿。
但吴斯砚是个什么人啊。
但凡对他有点了解的,都知道千万别在这人跟前狂。
他表面乐呵呵的,背地里能让人把裤衩子都赔得不剩一条。
所以现在,周以律看着吴斯砚好像很好脾气地听着那群垃圾玩意儿的家长歇斯底里地控诉,不由低头短促地笑了一声。
吴斯砚怎么可能有那么好脾气?他任何时候看起来的耐心忍耐,都是为了之后奋起的一击必中,让对手毫无翻身的余地。
果然,没多久,吴斯砚就开口了。
赔偿医药费这种事,对于周家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大事。但是,赔偿可以,打了人的几个狗崽子,必须拘留留案底。
那个叫“豪哥”的,还有银耳钉,都不是初次寻衅滋事,凭着吴斯砚的本事,能让人在里面呆大半个月不出来。至于以后,也别想好过。
开始还叫嚣着赔偿,狮子大开口的一群家长,在这一刻就慌了神。
钱当然想要,但是留下案底这种事,谁也不想要。
形势当即反转,比神转折还要来得令人措手不及。
可是吴斯砚没想要继续掰扯,他不管背后的那群家长怎么喊叫,都没停下脚步。
走到周以律这头时,他挑了挑眉看着跟前这个已经比自己都高的冷峻少年,“送你回去?”吴斯砚问。
周以律不想麻烦他,最重要的是吴斯砚送他回去,肯定是把他送回到老爷子那处,他懒得回去。
“不用了。”周以律拒绝。
吴斯砚似乎也只是随口问问一般,听到周以律的拒绝,他也没有接着劝说,很快大步离开了警察局。
周以律出来后,他目光一凝,落在了还坐在长椅上的人身上。
还没走?
周以律皱着眉,看着好像都快要在长椅上睡着的姜淮安。
这又是在干什么?把派出所当她家了吗?
虽然脑子里还反复回放着那天晚上姜淮安冷漠不带有任何感情拉开两人之间界限的声音,但周以律脚步一转,还是朝着姜淮安的方向走了去。
算了。
周以律心想,都是同学,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他现在就只是过去问一声而已,没别的什么。
“姜淮安。”周以律站在姜淮安跟前,低声叫到对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