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安:“周以律!”
她其实还有很多想说的话,但要对周以律说的话,似乎全都包含在了他的名字里,还有她心底那些不知名的微弱的情愫,也放在了这三个字里。
路边飞奔的景色,和面前触手可及的少年,还有迎面而来的烈烈的一点都没有显得温柔的狂风,好像一并将心底的阴霾击碎。
姜淮安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叛逆”的一面,她坐上了周以律的机车,答应了跟他一起去追风,享受了刺激和自由,换来下车后快要嘶哑的喉咙。
等到了殡仪馆后,姜淮安像是才从一场梦境中回过神来。
虽然上午是姜母的追悼会,但因为在晋海市,姜母也没几个认识的人,最后来追悼会的,竟然只有周以律。
之前姜淮安一直很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等到了火葬场后,在听见工作人员念到了母亲的名字,通知家属可以去扫骨灰时,姜淮安还是没能绷到最后一刻,眼泪顷刻间奔涌而出。
姜淮安是在回到莲城后,打开手机,才看见父亲的消息。
她没有立马回消息,而是先给周以律回了消息。
去机场也是周以律送她过去,自打她亲自将母亲的骨灰装起来后,心情就一直很低落,没有说话。周以律骑着摩托车,一路上也很安静,他在去机场的路上,骑得很慢。甚至他们在路上时,还遇见了一群机车烧友。
对方在看见周以律坐下的那辆黑色川崎,不由自来熟热情大喊:“兄弟,你到底行不行啊!油门拧到底啊!带女朋友见识见识风驰电掣的度激情!”
周以律那时候好脾气地回了句,“不行,我胆子小。”
男人不能说不行,但他就说了不行。
原本坐在后面情绪低落的姜淮安,在听见周以律这话时,没有忍住,微微勾了勾唇角。
周以律这回答直接让对面遇见的那群烧友嘘出声,但他自己看起来丝毫没怎么在意,仍旧像骑着小电驴一样,慢悠悠地将姜淮安送到目的地。
姜淮安:已经落地莲城。
周以律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准确一点,对方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姜淮安看着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犹豫了两秒钟,接了起来。
“喂?”她声音还有点嘶哑,不仅是因为上午坐在周以律后座上呐喊过的缘故,也因为在飞机上,她没忍住又哭过。幸好在飞机上她戴着眼罩,每一次泪水决堤,都能及时被眼罩吸收,不至于让别人看穿她的窘态。
想到这里,姜淮安不由低头看着现在还悬挂在自己手指上的眼罩。
那眼罩已经不能再用了,这是周以律将她送到机场后,跑去给她买的一次性的睡眠眼罩。
“不想被人看见,就戴着它睡觉。”周以律将眼罩交到她手里时,开口说。
事实证明,周以律给的眼罩很有用。
周以律现在人已经在家里,听见电话另一头被接通时,他从沙上坐了起来,“哭了?”他问,但语气却很肯定。
“嗯。”姜淮安没有在周以律面前掩饰什么,也掩饰不了。就这两天时间,周以律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她最狼狈的时候。不过也是因为这样,姜淮安现自己跟这人相处时,似乎变得自在了不少。
周以律:“那心情好一点了吗?”
“嗯。”姜淮安继续点头。
电话对面的人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就没白哭。”
姜淮安微微弯了弯唇角,好像再令她低落的事,只要在周以律嘴里打个圈,就能变得没那么糟糕。
“我已经到了莲城,这几天可能会很忙。”姜淮安说。
她说完这话后,才意识到有些不太妥当。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她在跟周以律报备行程一样,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有这么熟稔了吗?
姜淮安正有些懊恼说出去的话不能像是邮箱里的邮件一样可以撤回,耳边就已经先传来了周以律的回应。
“嗯,好,我知道了。那你每天要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周以律说。
只是一句很寻常的话,但现在传进姜淮安的耳朵里,又让她有些莫名想哭。
可能是在意识到自己是在被人在意时,就很容易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