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是身着黑色抹胸纱裙的薛滢坐在欧式风格的绒面沙发上,像黑手党年轻貌美的冰山大小姐,秦宥一斜侧着身坐在沙发扶手上,左臂揽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眼底的笑意淡淡的,透露出带点懒意的潇洒,如定格了一帧很有质感的电影画面。
另一张是秦宥一放松地坐在高脚木凳上,右腿屈后,左腿伸出,一手随意地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一手搂着薛滢的腰,薛滢则怀抱着红玫瑰花束,站在秦宥一的一旁,阳光打在她一边黑发上,一侧肩膀也镀上了浅金色。俩人的身后各色繁花有序堆叠,深色的绿植苍郁,整体色调偏暗,打造出复古的高级感。
秦宥一看着照片,几天没有亲吻凛冬之月,便开始想念她的冰冷,海面于是不再平静——想念原来会在心里发出声响,似山海间涌动的潮鸣。
薛滢换回前置摄像头:“你的一两天有够久的,去了快一周了。”
“出了些计划之外的变故,被公事拖了两天,今天准备回星海,又撞上恶劣天气飞机停飞。”秦宥一笑了笑,他专注地看一人时,深沉而温柔,“我也很想早点回来见你。”
薛滢这几天倒是没有太过强烈地想念秦宥一,大概知道他不会长时间不回来。
只是昨天夜里,薛滢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听着星海市簌簌沙沙的雨声,有种无法形容的孤寂感。深夜她爬起来,去了次卧,裹着秦宥一盖过的薄被在令她心安的气味里睡了一晚。
秦宥一现在说想见她,她就产生了强烈地想见秦宥一的念头。藏在冰里的火,最为炙烫。
“你快点回来。”薛滢停了下,不大好意思地抿了下唇,隔了好一会儿,低声说,“餐桌上的那束花又快变成褐色的了。”
然而天公不作美。
隔天秦宥一所在的这座城市仍然遭遇强降雨,大风凶猛吹袭,酒店外的大街上随处可见被劲风吹折的树枝。
到第二天凌晨,这场暴烈的风总算逐渐远离,风力在行进过程中明显减弱,雨势也随之变小。
次日早上四点半不到,猝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套房卧室里的宁静,秦宥一被吵醒了,按亮一盏壁灯,蹙着眉眯着眼云里雾里地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是秦宏深的来电。
秦宥一接了电话,还没开口,秦宏深先问:“你那边天气状况有所好转吗?”
“风应该停了吧,雨……”秦宥一转头看向窗外,“小雨。”
秦宏深松了口气:“那你别睡了,赶紧起来,尽早动身回来。今晚就是你和小滢的婚宴了,你不急我都替你急。缺席自己的婚宴,让小滢一个人应付宾客,外界不知道又要怎么编排她了。”
他的语气一肃:“你的办事能力太让我失望了,续签合同签了四天,如果早一天谈妥,不就遇不上坏天气了吗?你好好反省反省!小滢比你还小一岁呢,就能挑大梁了,你没了我,只能去薛家吃软饭。”
秦宥一却丝毫不觉得被贬低了,甚至心想,如果无视掉挣钱“养”小古板那条口头协议,吃她的软饭也不错。
秦宏深没得到回应,质问道:“秦宥一,你是不是又睡过去了?!”
“醒了醒了。”秦宥一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酒店提供的拖鞋往浴室走,“不说了,我收拾一下。”
秦宏深姑且较为满意地“嗯”了声,挂了电话。
秦弘深之所以天还没亮就联系秦宥一,是因为薛滢昨天来燕西吃了晚饭后就在秦宥一的房间里住下了,晚点等薛滢起床了,他就又没机会训斥自己的儿子了。
秦宥一花了几分钟时间洗漱,回到卧室,打开水晶顶灯,拉上窗帘换衣服。
五点半左右,他拖着行李箱离开套房,搭电梯到大厅办理退房手续。
航班已恢复,秦宥一买了最早一班直达星海的机票,打车到机场。
七点一刻登机,秦宥一在舷窗边入座,拍了登机牌的信息发给薛滢,再通知周震他有事先走了。
周震没回,估计还在梦里,昨晚除了秦宥一,团队成员在酒店ktv里玩到两三点。
过了片刻,薛滢回复了,发了张静态贴图,布朗熊面无表情地撒花。
秦宥一低低地笑出了声,手机靠近嘴边,发了条语音:“这么高兴?”
薛滢:嗯。
薛滢:高兴。
薛滢又说:不过,我要跟妈去做头发买首饰。我答应她在先,所以不能去机场接你了。
秦宥一:没事。
秦宥一:月亮不向我奔来,我就奔向我的月亮。
我的月亮还在
薛滢愿意陪同纪梦出行,实则源自于爱屋及乌的心理,而非为了与秦宥一共享母爱。她对母亲没什么概念,甚至不太记得起来生母万君雅的长相了。
万君雅母亲早逝,家庭条件一般,后来父亲死于一场交通意外,十七岁便只身来星海谋生。二十二岁这年遇到薛嘉实,当时她在一家香水店里工作。
起初薛嘉实的确真心真意喜欢万君雅,恋爱不到半年,买了钻戒向她求婚。
薛嘉实外表出众气质拔群,又年轻有钱,出手大方。
万君雅很难拒绝,欣然接受。
薛明诚虽然不看好这段婚姻,也没反对,薛嘉实不是他的继承人,妻子自然不会成为薛家的主母,因此只要身世清白无不良癖好即可。
几年前和万君雅一同来星海打工的女孩都无比羡慕她的好运气,称她为现实版的灰姑娘。
婚后万君雅辞去工作,住进上东别墅区的婚房当起了阔太,然而好景不长,薛嘉实对她的爱仿似一支仙女棒,一经点燃,花火四溅十分灿烂,但烧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