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楚裕感觉世界末日降临,他恍恍惚惚地打开房门走出去。
客厅很整洁,已经清扫过了。茶几上空着的玻璃花瓶让楚裕回忆起他吐完又吐的画面。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醒了?”秦宥一的声音从开放厨房那头传来,他坐在岛台餐桌边,桌子上放着打开的笔电和一杯刚冲好的咖啡。
楚裕慢吞吞地朝秦宥一那边走过去,用力吞咽了下,结结巴巴地问:“我姐……去上班了?”
“嗯。”
楚裕哭丧着脸:“我姐是不是很生气?”
“气消了。”秦宥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真、真的吗?”楚裕顿时来了精神,眼瞳恢复了光泽,“所以……她不会解雇我,对吧?”
秦宥一点了下头。
楚裕长长地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他顿了下,问秦宥一,“秦先生,我喝的到底是什么酒啊?我酒量虽然不算好,但是也没有差到一罐啤酒就醉成那副鬼样子。”
秦宥一承认是他的过失:“抱歉,我拿酒的时候看错了,给了你一罐塞壬之吻。”
“去年新出的高浓度啤酒?”楚裕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姐网开一面没有处置我,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
秦宥一笑了笑,岔开话题:“次卧浴室的洗手台抽屉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你先去洗漱。”
楚裕心头的惊恐一扫而空,脚步轻快地去了次卧。等他回到餐桌边,发现秦宥一给他准备好了一份早餐,盛放在白色的大餐盘里。主食是两个口蘑鲜虾三明治,配了些煎熟的蔬菜和培根。
饥肠辘辘之际看到食物,楚裕瞬间忘了秦宥一是抢他饭碗的劲敌,同时还是差点害他砸了饭碗的元凶,无比感恩地看着秦宥一:“秦先生,你好贤惠哦。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姐夫了。”
秦宥一:“……”敢情他现在才得到他的认同吗?
楚裕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拿起三明治啊呜一大口。
“哦对了,”秦宥一说,“我捡到了你的钱包,因为是敞开掉在地板上的,所以我看到了夹在里面的照片。”
楚裕把剩下的三明治用力塞进嘴里,在裤子上擦擦手,接过秦宥一递来的短款钱包,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说:“没事,看到就看到了吧,又不是什么私密照。”
楚裕展开钱包摊放在桌面上,照片三寸左右,颜色已有些泛黄,时间为秋天,从背景里红透了的枫叶就能判别。
橙花穿着浅紫色的毛衣,一手抱着还是幼儿的他,一手牵着一个留着童花头的小女孩。
小女孩非常瘦弱,由于照片的尺寸小,像素又比较低,因此五官并不清晰,身上套了件偏大的米色卫衣,两边袖子卷起一截,露出细到稍稍用力就能捏断的手腕,身侧斜挂着盖子是红色兔子的儿童小水壶,怯怯地挨着橙花,给人一种很乖但很可怜的感觉。
“站着的这个小女孩是谁?”秦宥一问楚裕。
“不知道,这张照片是在我妈的遗物里找到的。”楚裕犹豫了下,“你觉不觉得,她长得有点像我姐啊?”
说完楚裕顿了半秒,立马否认了:“其实不像,略微神似罢了。我在未名山见过我姐小时候的照片,小脸肉嘟嘟的,很可爱。照片上这个嘛……啧,瘦瘦小小,面色苍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薛家的小小姐?应该是我家的远房穷亲戚吧——我妈肯定知道,但她不在了。”
楚裕的眸光倏地黯了下来,合上钱包塞进裤兜里,拿起第二个三明治接着吃,吃着吃着眼眶突然红了。
他进入叛逆期后,一直在为难橙花,他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常常一言不合就冲橙花大吼大叫,然后气咻咻地跑出去,让橙花边哭边到处找他。
有次他想买一双限量版的篮球鞋,橙花没有那么多钱拒绝了他的要求,他认为橙花不够爱他,一气之下,翻出家里的相册,恶狠狠地把他和橙花从前的合照统统剪碎,手机里的照片也全都删掉了。
之后母子二人再也没有一起拍过照。
因此,楚裕与橙花仅存的合照,是橙花留下的遗物。
他担心弄丢,藏在钱包里的这张是复印照,原照和别的遗物一同存放起来了——橙花的遗物不多,都是一些不值钱也不起眼的小物件,甚至还有几朵装在塑封袋里碎掉的干花,也不是什么值得珍藏的名贵花种,而是一到春天就随处可见的小野花。
楚裕吸了下鼻子,压下泪意,清醒状态下他不会在别人面前哭,那太软弱,也太丢脸。
秦宥一顾自喝着咖啡,经过昨晚,猜到楚裕睹物思人,小年轻好面子,既然强忍眼泪不愿意让他发现,他就装作没看到。
餐桌上的手机响了下,秦宥一拿起来一看,微信收到一条新的信息。
小古板:楚裕怎么样?
秦宥一放下咖啡杯,靠在椅背上回复:醒了,在吃东西,给他做了三明治。
小古板:哦。
小古板:我想提一个要求。
秦宥一:什么要求?
小古板:以后招待朋友或客人,最好点外卖。我希望宥一只负责我的饮食。
秦宥一:我们家小滢的独占欲这么强?
小古板:你会反感吗?
秦宥一:除非我真的智力有缺陷我才会反感我媳妇儿想独占我。
小古板:……
我必须放纵一下
薛滢发现王光誉替她取消了下午四点半面见一位客户的安排。
这种情况偶有发生,薛滢没太在意,内线通知张丹彤让她来办公室取走签过字的几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