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连日里的操心还是这倒春寒时节一冷一热,苏暄妍突然就得了风寒,太医让静养在重华宫中,整日闭门不出,苏暄妍为着求静养病,免受打扰,除了新巧、芳卉两人,其余的宫人也都叫在外边伺候,不让进殿里。
新巧端了刚刚煎好的药,走进寝殿里伺候正躺在床上的苏暄妍服用:“才人到了该用药的时辰了”
床上的苏暄妍艰难地支撑起身子,想要靠在床栏边上,却虚弱的用不上力。新巧见状忙放下琢盘在桌上,然后过来扶着苏暄妍靠在床头。
待将苏暄妍舒服地靠下后,新巧用手贴了贴苏暄妍的额头,关切地询问道:“才人可觉得今日身子好些了?”
“还是老样子,脑袋……迷迷糊糊的,身子沉甸甸的,四肢无力得很……,便是稍说些话,都觉得费力”
自从苏暄妍感染风寒伊始,皇上便安排了太医为苏暄妍诊治,如今这前前后后都喝多少的汤药了,仍不见起色,况且安宁公主的事也一再拖延,苏暄妍心中急得很!
在苏暄妍半靠着床槛时,新巧为了让她靠得更舒服,又给她背后加塞了两个枕头,然后才开始一勺一勺地喂苏暄妍喝药。
“咳咳……,咳咳……咳……”
药还没有入口,苏暄妍突然就猛烈地一阵咳嗽,身体也随之剧烈颤动起来,
“咳咳咳……咳……”
苏暄妍越咳越厉害,那感觉像是随时要背过气去样,新巧只得放下手中的药碗,去拍苏暄妍的后背,让她能够顺顺气。
看着苏暄妍受病痛如此折磨,新巧心里难受得很,担忧之心溢于言表:“才人,都这么些天了,您喝了王太医开的药,总是不见好,要不咱们请皇上替您换个太医瞧瞧吧?”
苏暄妍无力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这样症状过了一会儿,苏暄妍咳得不那么重了,才堪堪有了些力气嘱咐新巧:“给我看病的太医前前后后都换了三个了,便是有鱼目混珠,滥竽充数者,也断不会都让我给碰上”
“那咱们该怎么办?如今您这个样子怕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可就……”
新巧忌讳着,没有将话说出口,但苏暄妍心中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两人顿时一阵沉默。良久,新巧又将那碗药端起,用勺子喂到苏暄妍嘴边:“才人快些喝吧,药都快凉了”
“不喝了,拿去倒掉吧”
许是刚刚说的那些话好费费了苏暄妍不少的精神,此刻她已经靠在叠起来的枕头上,闭着眼养神,说话声和风擦过窗户,动起的窗户纸一样幽微,极其孱弱无力。
新巧看着苏暄妍不肯吃药,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苏暄妍又慢慢地睁开眼,问着新巧:“外头都是什么时辰了?我病得这样糊涂,只觉得光线都暗淡了,分不清是早或是晚了!”
“回才人的话,现在快到晌午了,才人可是感觉腹中空空,想要用些东西?”
新巧望了望窗外,然后回应着苏暄妍,想知道她是否想吃些东西。
苏暄妍不答,然后又问道:“我病着这些时候,可曾有人来探望?”
“有,皇上昨个儿下了朝来过,这两天上官宝林和楚宝林两人也是天天都来。这不刚刚上官宝林两人来的时候见着您还未醒,在殿中坐了会儿,又交代奴婢好生伺候才人,便走了。才人是有什么话需要奴婢禀报给什么人吗?”
新巧将近几日来重华宫探病的人都说给了苏暄妍听,为着让苏暄妍能够省一省精神,新巧便猜测着她的心思问着话。
只不过,这次苏暄妍却没有接着新巧的话说下去,而是虚弱地睡了过去,新巧小心地探了探苏暄妍的鼻息,知道苏暄妍睡着了,忙将苏暄妍的身体在床上放好,拿开背后的两个枕头,把被褥的四角扎严实了,这才端着药,十分担忧地出了苏暄妍的寝殿。
来到重华宫的外院,新巧找到芳卉,将她拉进宫人住的下房,此时所有的宫人都在外头做事,只有她俩在里头。
芳卉不明白新巧干嘛要将她拉进这里,瞧得她一脸神秘兮兮地四处张望,便疑惑道:“你将我拉到这里来干嘛?如今才人正病着,你不好好侍奉着,当心皇上知道了惩处于你!”
“才人怕是不行了!”
确定四下无人,新巧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听了这话,芳卉忙上来捂新巧的嘴,一边小声地呵斥她:“你瞎说什么!你不要命了?这样的话也是可以随便糊说的吗?”
“我没有胡说,依着才人的情况,若是再得不到有效地治疗,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新巧十分冷静,即便芳卉一再阻止她说这样大不敬的话,也没能让她收敛一二。
两人在一起搭档的日子久了,芳卉瞧着新巧这样子便也知道她没有说假话,有些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似是想要说服自己:“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昨个儿晚上,才人还和我说笑打闹呢!虽然气色有些不好,可也不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啊!今日早晨还用了那样多的餐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病就变得这般重了?”
“这样说起来确实有些怪”
听芳卉问着自己,新巧也回想着这几日自己在苏暄妍身边服侍的情型,随后猛地转过身,一脸惊恐地对着芳卉道:“你有没有现,苏才人这几日的病情反反复复的,状态时好时差!”
新巧这突然的一下,吓了芳卉一跳,然后她又根据着新巧的话,仔细想着这几日她见苏暄妍的场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前个儿中午,昨个儿早上,昨个晚上以及今日早晨,才人的精神头都比其他时候好了不知多少,除了偶尔会咳嗽一声,气色有些差以外,其他的和才人没有得风寒以前几乎没什么两样!”
“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你现什么了?”
看着新巧一副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明朗样,芳卉更迷糊了,不知道她说‘对了’是什么意思。
新巧似乎有些激动,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身体抖动得太凶,可起伏不定的气息以及她的神情却出卖了她,让芳卉知道了此刻的新巧有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