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嘉鸣点头,“你放心,这边有我,星阳我也照顾着,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好好休息。”
祁钰站起身,身体的疼痛让他微微踉跄,“好,就交给你了,我回去。”
宴嘉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好,我安排人送你回去,你小心点,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
祁钰微微点头,看了宴嘉鸣一眼,然后转身向电梯走去。电梯门打开,祁钰走进去,按下了一楼的按钮。电梯内安静得只能听见金属壁间微弱的回响,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将疼痛和疲惫暂时抛诸脑后。
他在想刚才见到宴嘉鸣的那一刻他是在想什么?想叫他的会是寒沉?还是希望寒沉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抱着他?又或者在想出事的时候会是寒沉出现保护在他身旁?
这些想法去被他一笑而过,现在这样想有什么用,发生危险的时候他都没想这些,下意识就去保护洛星阳了,现实情况下自己已经不需要寒沉的保护了,所以刚才的那些想法又来自哪里,明明是一些他再也不需要的东西。
电梯在一层停下,祁钰走出电梯,外面的保镖立刻上前扶他,祁钰轻轻推开保镖的手,他的步伐虽然有些踉跄,“没事。”走到车旁,车门在他面前打开,他坐进车内,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疼痛刺激着他的的神经,脑海中却无法抑制地浮现出寒沉的影子。
路上,祁钰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是宴嘉鸣的短信:“你回去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睡不着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安眠药,吃了好好睡一觉。”他回复了一个简洁的“好”字,然后将手机放在一旁,闭上眼睛,让自己短暂地沉浸在静谧之中。
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绪,暴乱的真相、洛星阳的安全,以及那些突然涌现的对寒沉的依赖感,都像一团乱麻缠绕在他的心头。
车子在住所前停下,祁钰下车,示意其他人离开,独自走了进去。他走进卧室,换下满是血迹的衣服,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思绪慢慢沉淀。
祁钰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床边轻轻敲击,每一次接触都像是在敲击他的心扉,唤醒那些深藏的记忆。他承认,他怀念寒沉在他身边的日子,那种被保护、被重视的感觉,是他在混乱世界中的一片宁静。
有些东西一旦变了,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他吞了两颗安眠药,找好姿势躺下,便睡着了。
第77章解梦
这晚他又做梦了,是他从前老做的那个梦,那个永远看不清的梦。
在梦里,他的周围黑暗阴冷,突然火光四起,周边布满火焰,他身处在这烈焰的中心,却并未感到炽热,只有无尽的寒风穿透骨髓。他想向前走,寻找出路,但双脚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想大声呼救,喉咙里却只能发出沙哑的低吼,声音瞬间被火焰吞噬,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嘈杂声响起,有人说话的声音,走路的声音,还有巨大的响声,像是老旧的铁门被撬开的声音。
他用力聚焦视线,试图看清黑暗中的动静,但一切依旧模糊不清,像被一层浓重的雾气笼罩。他能感觉到那些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却无法辨别出具体是什么。他感到恐惧,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像冰冷的手指紧紧扼住他的心脏。
“是谁?”他无声地嘶吼,声音在胸腔里回荡,却无法冲破这梦境的束缚。
内心无助、恐慌感席卷他的周身,突然他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着烟草的气息涌入他的鼻中,他想抬头看看是谁,但他的头只能无力地靠在那宽厚的肩膀上。同时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小了,跟儿时一般,他被那个男人抱起护在怀中,大掌覆在背上。
“别怕,别怕……”一个深沉平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同久违的安慰,让他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他想回应,但喉咙依旧紧闭,只能用眼神寻求确认。在模糊的视线中,他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尽管看不清面孔,但那轮廓的线条却像刻在他的记忆深处一样。
祁钰的目光定格在他身后的那些人身上,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了一个人,谢存,更年轻时的谢存!
为什么?为什么谢存会出现在他梦里,抱着他的人究竟是谁?
祁钰的眼前忽然一亮,所有的场景都清晰起来。
他从小一直做的噩梦就是儿时被绑架的那个场景,他全想起来,所有的记忆都在他的梦里重演。
他身处一处废弃的仓库,当时绑匪没勒索到严明的钱,他们把自己关在这里,但仓库突然起火,他们全都逃了,自己在火中哭喊,烟雾弥漫,视线模糊,在他意识最模糊的时候,有人来救他了。
一个带着一群人的叔叔,他带的人里面其中一个人就是谢存,而抱着他将他救出去的人,一直在他耳边说着“别怕,别怕……”
所有人他都能看清,但唯独看不清那个叔叔,那个叔叔的脸部依旧隐藏在微弱的火光中,祁钰努力想要看清,但那张脸始终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仿佛是故意与他的视线保持距离。但他不可能是寒沉,他记得那个叔叔的声音,那是一种深沉而坚定的嗓音,和寒沉的声音完全不同。
为什么后面的事情他全都没有记忆!他是谁?他会是谁!
祁钰从梦中惊醒,汗水湿透了床单,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间,他还在自己的床上,心跳声在耳边轰鸣。祁钰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喉咙,那里还残留着被恐惧窒息的痕迹。
他为什么会一直做被绑架的那个梦,为什么谢存会在现场?那个人到底是谁?后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个疑问像一团乱麻,缠绕在祁钰的心头,让他无法平静。他坐起身,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昏黄的光线驱散了黑暗,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困惑。他记得自己醒来后就是在医院,然后是警察的询问,母亲无声的落泪,但那个叔叔,那个救他的人,却在记忆的边缘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