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种世家长子,从小就明白结婚离婚意味着什么,怎么可能没签。
他问出这句话,纯粹是为了缓和气氛,给他爆炸的心脏一些意料之内的情报,好让他有一点好兄弟还没完全失智的安全感。
裴知鹤侧着头看窗外,淡然答道:“没签,没这个必要。”
话音刚落,季安被嘴里的咖啡呛住,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裴知鹤,你疯了?”
他这次是彻彻底底的震惊,比刚听到裴知鹤撬弟弟墙角时,还要震惊十倍。
如果只是看小姑娘长得漂亮,玩一玩又动了心,想要给个名分,完全可以拟一份滴水不漏的婚前协议,好让他能随时全身而退。
而这人现在就是纯纯不计后果,克己复礼了三十年,突然开始发疯。
木已成舟,劝已经晚了,季安简直被无语住了,“行,您老境界比较高,就喜欢撒钱给女大学生搞慈善。那裴云骁那边怎么办,那可是你亲弟弟,他要是知道你把他女朋友娶进家门了,不得和你翻脸?”
裴知鹤慢条斯理地抬眸,淡淡地纠正,“是前女友。”
“行行行,前女友,这话你跟你弟说去,跟我说没用。”季安摆摆手,不愿意陪他玩这种文字游戏。
本来藏了一肚子亡羊补牢的劝退想跟对方说,眉头都拧起来了,话刚要出口,又咽了下去。
他差点忘了,京市杏林圈这一代的公子哥里,裴知鹤的刻板和老派都是出了名的。
可能因为裴老院士从小亲自带大,裴知鹤在他印象里一直不太像是同龄人,少年老成,待人周正,道德标准高得离谱,没有青春期的叛逆,也没有年轻人初踏上人生道路时的迷茫。
从来没有试过错,也没有犯过错。完美到像是假人的裴家继承人,能做出这种决定,说服他的一定不只是短暂热烈的喜欢,而是千百次试图克制后的唯一一次放纵。
办公室里很静,季安一通分析结束,百感交集,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之初的那个打算。
他长腿撑地,将转椅往裴知鹤那边挪了两步,两手搓搓,“咱们一块吃个饭呗,你我,还有我小嫂子。”
震惊归震惊,该好奇还是好奇。
以前见的时候都没仔细看,他这次这次高低得见识一下,能让裴家两兄弟大概率反目成仇的江南小美女到底是是什么来头。
裴知鹤眉梢微挑,像是被他的称呼取悦到,语气都变得有耐心了许多,“估计比较难。”
季安不服气,“为什么啊?你婚都结了,总不能人一辈子都被你关在家里,不让人看吧。”
裴知鹤垂眸,“我们家小姑娘比较内向,你太疯了,可能会吓到她。”
季安:“……”
哥,差不多行了。
人能不能有点最基本的自知之明,真正的疯批是谁啊他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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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半,培训班下课,高中生们像是拆开包装的彩红糖,从玻璃隔间里涌向电梯。
江乔抱着教案和课本回到办公室,顾不得喘一口气,立刻打开电脑,争分夺秒审阅工作小群里的一大堆新课件。
她今天本来只为了来代课,严格意义上来讲,负责的任务早已完成。
旺季公司缺人手,本来在市场部实习的学妹临时转到教研,对手头的工作一窍不通,捣鼓了一天都没什么进展,只好来找她求救。
手把手带教最为费时,她困得要原地睡着,急着下班回去休息,索性直接把对方的电脑拿了过来,手下键盘敲到快要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