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做一些让人费解的事来。
昨夜月色太好,房里太亮,他怎也睡不着,睁着眼睛数时间,听身旁睡着的人酣睡的呼吸声,起起伏伏,颇有规律,几度翻身,也不老实。他直到天色将明,才迷迷糊糊睡去,又睡得不大安生。
此时他撑着头,微微眯起眼睛,心道,耳根无人吵闹,倒觉得有些过于清净了。
奇也怪哉。
他静不下心来,也就不愿在此地久留,再好的景,徒留一人,也变得不是滋味起来。
他叫店家收了酒,起身回了客栈。
何时起?许是初见时他的那一箭射得巧妙,没有射中敌人胸口罢。
他收了客栈房中早晨未来的急收起的地褥,靠在椅边抱着书读,不知是否是读得进去。天色将晚时,约莫刘景珉今日事没有忙完,许是不会来寻他了,于是向店家讨了热水,追准备沐浴休整,窗子突然被人拉了开。
想见的人站在窗外,趁着夜色,气喘吁吁的,像是一路刚跑过来,他一边单脚跨进窗来,一边急迫道:“应付不过来了,快让我躲躲!”
作者有话说
心乱了,剑就慢了
(爬来)(迟到了)冬至快乐(爬走)
沐浴
林师被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让开。
刘景珉跳进屋内,往床边一坐,缓了口气,抬眼抱怨:“果然不能回去,被人抓住了盘问的好惨。”
林师瞧他的样子,忍俊不禁:“是发生了何事。”
刘景珉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灌了一口,一抹嘴边的水渍,解释起来。
“那群糟老头,烦得很。原本下午是要去商讨西北营中要事的,也就军中和州府要员。谁承想推门一进,里头塞满了一众大官小官,什么州刺史,防御使监察使,见过的没见过的七七八八一群人。正事聊完,还不忘再过问我前几日做了何事,去了何地,更过分的还要灌我酒喝。我打着去如厕的借口溜了,半路又差点被人发现端倪,我就赶忙往你这边来了。”
“慌不择路。”林师披上刚卸下的外袍,微微俯身,同他对视,顺着他的说辞往下,轻声道,“夜闯私宅,怎就不怕被人发现了?”
“不会的。”刘景珉眯眼一笑,“他们寻不到这处。”
他转眼瞧见屏风后的浴桶和林师方才披上的外衣:“你是要沐浴休息了?我可是打扰到你了?”
林师叹了口气,回了句“无碍”,又觉得再等下去水要冷了,还得找店家再换,于是犹豫了再三,还是道:“我…且去收拾一下。”
刘景珉坐在床边,嘴上说着抱歉打扰,行动上却丝毫没有体现出来,他摇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今日那酒家的饭菜,可还合胃口?”
林师在屏风后慢条斯理地解下腰封,心道,有人未来得及点餐就匆匆离去,饭菜口味如何,我又怎知晓?
他又卸去外衣,动作缓慢,眼神盯着屏风后的纹案瞧,口不达心意,像是喃喃自语:“送来的那壶酒,有些太烈了,喝不习惯……”
刘景珉像是才想起来自己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叫人上菜,原以为他会自己叫些,如此看来可能是只叫了一壶酒,忙问:“你莫不是,一直未用膳罢?”
林师给了他一段默认般的沉默。
他的心头忽然涌上一阵自责,心说不会是自己晌午不告而别,教人心里生了闷气?于是连忙起身,要往屋外走去叫人:“想吃什么,我叫后堂给你做一碗。”
林师忙阻止他,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时候不早了,伙房应是早熄火了,这时去岂不是麻烦人?此事与你无干系,是我自己觉不得饿,只吃了两块桂花糕垫垫肚子。再者说我这样大一个人了,饿了不会自己找吃的么?”
刘景珉听着林师讲的一番话,起身往外,正要坚持叫后堂送饭菜来,忽然一阵轻微的“哗啦”声。
入水声入耳,他蓦地止住脚步,不知怎的,忽然僵在了那里,不敢动了。
僵了两秒,又情不自禁往屏风那处看去。
奈何屏风做工太好,也不是风月地那种薄纱质地的。那板板正正的木料,别说人影,光都透不过来。
水声依旧不绝,那不透光的屏风似乎让这声音更引人遐想,他咽了咽口水,似是莫名生出些紧张,本想坚持的话语就硬生生转了调:“那,那好。”
他做贼心虚似的坐回床上,“唰”地打开扇子,以往拿来装腔作势的扇子竟忽然有了实质性的作用,扇动间带来了一丝清凉,解了心火。
那水声持续了好一会儿。
林师抱膝将自己浸在水中,水没过下额,他脑子里翻江倒海,顺着下午的思绪想了许多,又回忆起下午翻的那本书来。
讲的什么来的?
直到水冷得教人受不了,他才擦干发尾,自屏风走出。
这才见刘景珉正靠在床栏边拼命摇扇子,吹得额边发丝都扬起来。
何至于这样热?林师不解,于是走至窗边拉开窗扇。
深秋的风携着寒气卷进屋内,激得他打了个寒战。
刘景珉似是猛地回了神,快几步走上前来,啪地将窗扇合上,阻绝了冷风,佯怒道:“你风寒刚好,头发又湿着,这样吹冷风,是又想病上一遭?”
林师指了指他手中的扇子,心中疑惑,便问了:“我见你扇子摇得剧烈,难不是我这里太热?”
刘景珉看了看手中的扇子,突然间被他戳破,尴尬干咳两声,出言掩饰:“是有点。”
“但要开窗,先要把头发晾晾干,你这般发梢还滴水,定要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