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天妒英才啊!如果上天能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一定不會為了省幾塊天然氣費而在出租屋裡點了一個蜂窩煤爐子。這年頭用蜂窩煤的人本就不多了,大概她會是歷史上最後一個死於蜂窩煤一氧化碳的可憐蟲。
不過事情總有好的一面,穿越後她終於用上了職業特長。醒來時身體羸弱不堪,記憶七零八落,她也及時入戲,沒在一家上下面前露出半點馬腳。
經過這次風波,劉氏暫時消停了,不來招惹她。下人受了趙老爹的交待,也對綺雯百般周到。綺雯得以休養生息,有了充分的時間整理記憶,熟悉環境。
趙老爹官拜薊遼總督,相當於軍區總司令,官做得著實不小。只不知他這一對兒女是隨了誰的性子,竟成了一對兒窩囊廢。趙老爹想找個厲害的兒媳婦替他管家,就為兒子娶了劉氏進門。
綺雯不能理解,劉氏也算是出身於簪纓世家的大小姐,有個官拜禮部尚書的老爹,怎就沒見一丁點的文藝范兒,反而是一副窮瘋了的*絲相呢?
劉氏以只進不出為人生信條,財來就歡天喜地,財去就跳腳罵街。從田莊鋪面的收支到家人僕婢的月錢,她能節儉的就節儉,能剋扣的就剋扣,攢下的錢能據為己有就據為己有,能送回娘家就送回娘家。仗著公爹常年不在家,她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
劉氏這般一把死攥,府里難免遇到開支緊張。這樣時候,劉氏的解決之道就是把趙仕進的通房賣個好價錢,然後再把丫頭和健仆賣個好價錢。之所以聯繫東昌侯府那門親事,是因為劉氏發現小姑子成色上佳,應該能賣個頂頂好的價錢。
綺雯沒打算去為原主報仇,本想安安分分做個侯府千金等待嫁人就得了,料想老爹見她都死過一次了,也不至於再給她找一門太不靠譜的親事。
只是身為法治社會成長二十多年的五好青年,某次親見一個小丫鬟因打破一隻宮燈就要被劉氏命人打死,綺雯還是沒忍住出了手。用的手法很簡單。
「如今正是今上嚴肅法紀的當口,聽聞前日呂大人家的夫人便因致死了一個丫鬟而惹上了官司,被宮裡下令罰了兩個月的禁足。」
劉氏畢竟段數不高,當即被唬住了,等事後從下人那聽出奇怪再想來計較時,那小丫鬟已經拿了綺雯給的私房錢和身契跑沒影了。
有些人和事就是不沾則以,沾上一點就難再甩得脫。
劉氏一看,好啊,我不搭理你你就該感恩戴德,竟然還敢來招惹我,你分明就是作死!
戰火就是這樣點燃的。劉氏開始變著法地苛待整她,綺雯就一邊維持著自己的白花形象,一邊找府中各大有頭臉的下人「哭訴求助」。
這些下人中的大佬們大多比劉氏有遠見,早就對大奶奶的作風看不過去,又牢記侯爺離家時好好照顧小姐的囑託,輕鬆就被「柔弱無助」的大小姐團結在了一起,與劉氏擺開了陣仗。
未嫁女不好過多參與理家,總需要掩蓋幾分鋒芒。綺雯的特長得到了充分的發揮,每每出招之時,都會配上「不知如此處置,是否妥當。」「嫂嫂理家也是不易,你們諸位且諒解些。」之類無辜語言,外加柳眉輕蹙、遲疑難決等白花表情。
即便是手邊最忠心的下人,都沒察覺大小姐是在使心機,與原來相比,大小姐似乎只是個性堅強了一點點,運氣也好了一點點而已。
劉氏則一直以為是下人們的背叛導致了自己的霉運。
管家的權柄一步步握到了綺雯手中,劉氏明著跳腳撒潑,暗裡耍手段使絆子,能想到的招都使了,還是無濟於事。
掌握了侯府經濟命脈,綺雯越來越看出,趙老爹雖懶得管事,卻不是個笨人,家裡的財產看似由劉氏全權分配,實則大頭都在趙老爹自己手裡把持。劉氏再有心把整個侯府搬回娘家,只要趙老爹活一天,就一天別想辦到。
不過這就涉及到另一個問題了——為什麼一點財產零頭就能讓劉氏折騰得如此嗨皮呢?
前趙大小姐萬事不上心,綺雯在記憶里歸納不出多少有用信息,只能自行探聽摸索。一個隱含的危機也就浮現於她眼前——她家實在很有錢,有錢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就說這羊角宮燈吧,聽說那玩意是拿羊角煮軟了,塞進去一個模子撐大,然後再煮軟,再塞一個更大的模子撐大,往復多次,最終將一隻羊角撐成一個老大的燈籠形狀,質地好似毛玻璃,輕薄如紙。等用作燈罩的時候,已經完全看不出和羊那種動物有個毛線關係。
過程中如果撐破了或是撐得厚薄不均,就宣告作廢,極其考驗手藝。可以想見,這是種極貴重的東西,市價至少十幾兩銀子一隻。可他們家,竟拿這種燈籠當路燈,院子裡、廊子底下,四處懸掛。
當然有必要強調一下,這些都是劉氏嫁進來以前購置的,自她管家以後,家裡再沒添置過什麼值錢東西,要不那小丫頭怎會因為打破了一隻就差點被劉氏判了死刑呢。
話說回來,這巨額財產又是怎麼來的呢?
他們家的爵位是自綺雯她祖父那一輩才受封的,趙老爹他爹和他爺爺當年都只是行伍小官,他爺爺一步步熬到了總兵的位子上,在西北一次大規模平亂戰役里連帶趙老爹他大爺一同英勇戰死,留下的趙老爹他爹也拼去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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