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凭澜在薛家现身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彻底偏到秦墨身上去了,加上一些事情已经得到了印证,柳凝其实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他甚至不知道还该不该称那人一声师尊。
商行阙在郢州散出的消息二位师叔伯应该都已经听到了,若非等到了想等的人,他又怎会轻易离开。
再者,他身上的蛊毒就是最好的证据。
二人久久不语。
两个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可谢凭澜也是打小的情谊,无论真假,都意味着师徒三人完完全全站到了对立面上。
这不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秦墨便是前车之鉴。
怀素和徐岩交换了一个眼神,长长地叹了口气,艰难道:既然师兄没死,他现在何处?
她到底还抱着一丝当面说清楚的期望。
自然是躲着那老妖怪去了。秦墨自认已是嘴下留情,没将他和老妖怪牵扯不清的暧昧关系也说出来。
他眼下真正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师兄的蛊毒。
师叔方才把脉可看出什么了?
怀素神色顿时凝重了许多,摇头道:脉象上我瞧不出太多信息,但照你描述的症状来看,应当是噬心蛊无疑。
何谓噬心蛊?秦墨问。
魔族的东西,魔尊竟然不知道?徐岩此刻仍不忘呛他一句。
秦墨:
该怎么告诉师伯,他完全没有成为魔尊后的记忆。
噬心蛊本就少见,又传言消亡多年,他们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怀素只是想不通,柳凝身上的蛊是从哪里来的。
或者说,谢凭澜是怎么找到这种阴邪玩意的。
此物以血为引,将其种在人身上,可使自身魔气不被察觉,而被下蛊的人,会时长受钻心蚀骨之痛,非做引之人的血不可缓。说着,她的视线在秦墨和柳凝身上转了一圈。
毫无疑问,秦墨便是这只蛊虫的血引子。
能解吗?他目光灼灼,心中忐忑。
空气骤然凝固。
阿墨,别问了。
蛊毒种在柳凝身上,他一早查过来源,只是不愿告诉秦墨而已。
秦墨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他不可置信,为什么?
怀素欲言又止,最后是徐岩看不下去,冷声说出了真相。
还能为什么?因为他宁可自己受折磨,也不愿让你去死。
柳凝没有说话,怀素也没有反驳。
至此,秦墨也终于明白了师兄一直以来的抗拒从何而来。
只有他这个做引子的人死了,师兄才能得到解脱。
我明白了。秦墨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来,颓然转身离去。
柳凝双手在空中虚抓,急切拽住了他的袖子,你要去哪?
他状似轻松地笑了笑,我想一个人走走,很快就回来。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借来的旧衣,萦绕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兰香,柳凝手中落空,心也跟着陷了下去。
当年他走的时候,也笑着说很快便回,说自己哪舍得和师兄分开这么久。
谁知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徐岩不曾发觉他的失落,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然后又被自家小师妹瞪了一眼,不情不愿地歇了心思。
你徐师伯就这个性子,不用理他。怀素柔声道。
柳凝点点头,扯起一抹微笑,我知道。
听他这样说,怀素反而担忧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