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打鬼棒横起,朝床榻上潘垚的脑瓜儿上一敲。
“来。”
一道缥缈幽远的声音远远传来,像山间的晨钟暮鼓,回肠荡气。
潘垚只觉得脑门一痛,迷迷糊糊的转醒。
“谁?嗬,这是什么鬼?”
她撑肘坐了起来,低头瞧见床榻上沉睡的自己,吓了一跳,紧着就去摸自己。
恩,透明的,带着莹光的,一瞧就是魂魄出窍了。
“是不是你?”
潘垚瞧着半空中打横的打鬼棒,摸了摸脑门,皱巴着脸问道。
果然,这掺水高人的东西就是不好拿。
“来。”这时,又是一道声音传来,缥缈幽远。
潘垚踟蹰了下,还不待她决定是否要出去瞧瞧,只听那道声音好像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也有两分耳熟。
接着,在潘垚反应过来之前,月光拢着她,从那窗户的窄缝中出去,月夜下一路朝东飘去。
“哇。”潘垚惊叹。
说实话,这种感觉很奇妙,她觉得自己像一汪水,也像一阵风,窄窄的缝隙也能哧溜的钻过去。
无垠的月色下,她贴着草丛,钻过树梢,瞧见树叶上的露珠,也瞧见草丛里张嘴的蛐蛐儿。
嗯,牙口有点锋利。
也许是一刻,也许是很长时间,风清凉凉的,潘垚觉得自在又快活。
下一瞬,潘垚发现自己落在小庙的屋顶上,手旁边是残破的仙人跑兽。
月夜下,石像周身氤氲着月华。
“是你,公鸡仙人。”潘垚意外又不意外。
沉默,今夜是沉默的夜。
石像周围的月华好似都有一刹那的停滞。
就在潘垚以为这石像不能沟通时,那道幽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是凤凰,不是公鸡。”
“哦,是凤凰啊。”潘垚从善如流。
她改口太快,石像又沉默了下,有种拳头打棉花的无力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恼了,又或者是这石像太残破,这骑公鸡的仙人好半晌又没了动静。
潘垚正想继续说话,想问问它,它是不是以前和她玩过家家的那尊石像。
还不待开口,只见一道缥缈的影子虚空浮起。
它瞧不清楚模样,看那影子好像穿着古老的广袖长袍,夜风吹拂,宽袖盈风。
接着,它探手抚上了潘垚的脑袋。
一刹那,那掌间汇聚的月华化作了一个个跳跃的文字,犹如天上的银河星落一般,朝潘垚的印堂处流淌而去。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
天方泛起鱼肚白,村子里的公鸡跳到低矮的篱笆墙上,张着那大锥子嘴,昂首挺胸翘尾巴,下一刻,嘹亮的声音撕破了长夜。
“喔喔喔!”
芭蕉村像是入了水的鱼儿,瞬间鲜活了起来。
潘垚睁开眼睛,脑海里多了一篇名为《太上日月经》的功法,功法如银河星落般落在神窍之中,莹莹有光。
粗粗一看,只觉得晦涩难懂,细看,却又有一分的通达。
道家有云,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