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大人是光禄寺卿,那就是从三品;咱们驸马是羽林卫的指挥使,也是三品,岂不是父子同朝为官,平起平坐”
今秋正陪着商音在府邸荷花厅外的曲廊间闲步。
昨日走完了最后的仪式,这场大婚便算是礼成了,她把那身繁复的绶带大衫脱下,得以穿得轻便简洁。
“从前就听说隋日知耳根子软,这回得见,他何止是软肉都能烂进土里了。”
商音甩着一条信手摘下的花枝,没精打采,“难怪在朝中一点分量也没有,若不是凭着同父皇沾亲带故的关系,能不能做上如今的位子还两说。”
她费解,“真不晓得这么个优柔寡断性子,是怎么养出隋策那般三句里说不出一句好话的人来。”
今秋轻轻掩了下嘴,将唇边的笑意迅抚平。
她喜欢看殿下辱骂驸马时的样子,有种别样的精神和生机勃勃,就冲这一点,今秋也觉得驸马被骂得很值。
“殿下,您眼底青呢,是昨夜睡得不好么”
乍然听她此言,商音猛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周遭没镜子,隔着薄薄的脂粉也摸不出个什么来,仅靠猜想已觉得是容颜尽毁,不堪入目。
她烦闷地一甩手,“肯定睡不好了,这能睡好吗屋里放着个看一眼就要念好几遍阿弥陀佛来治愈心灵的大男人,能睡着才怪了。”
今秋疑惑地拿指尖轻抚下唇,奇怪道,“可是驸马也不丑啊。”
商音嫌她肤浅,“男人嘛,要那么好看干甚么我好看不就行了。”
说完,走了几步,像是后知后觉地把这句话品了品,又补充。
“当然,不好看也不行。”
天气阴沉了三四日,半上午难得出一回大太阳,明媚秋色,露白风香,再黯淡的心绪也能一扫而光,但商音就是高兴不起来。
成亲三日,她像连着上了三日的坟,这脸色直接拎去哭丧,恐怕在场的没人比她哭得更像模像样。
婚姻大事草草了事,自己是不是这辈子都完了
与隋策分房老死不相往来,料想是不成,皇上赐的婚,如若传到宫中,对谁都没好处。
唉。
真是要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怎么就非得在那个时候耍小聪明不可呢
今秋在旁见她一言不,倒一声接一声地哀叹,于是宽慰道“殿下,您也不必如此悲观嘛。
“正所谓日久才可见人心,说不准您与驸马相处日子长了,会现他没那么讨厌呢”
商音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她两声“呵呵”。
未置可否。
她同隋策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从幼年十岁初遇至今,哪次不是不欢而散。
三岁看老七岁看大,十岁看一辈子也差不多了。
老天爷都该知道他们俩不配。
“殿下”
今秋轻拉她胳膊,晓之以情,“余生还有好几十年呢,横竖下回见了驸马,您语气别再那么冲,只要您不火,驸马他不至于上赶着找茬的。”
商音给她拉得东倒西歪,拗不过这丫头,只能敷衍“好好好,知道了。”
真是比她还能撒娇。
正说着就到了抱竹轩。
此处多种花木,另一侧乃一块宽敞平整的空地,是她在宫里时对宅院修葺所提的唯一要求有个日照充足,景致绝佳之地供以莳弄花草。
刚路过轩室窗边,商音却脸色大变,直奔上去。
“我的兰花”
她捧着瓷盆满目惊讷,只见纤弱的兰草被打折一半,先前将开未绽的骨朵不知去向,几乎仅剩半条命。
“花怎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