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娘受了无妄之灾,要是按照以往的性格,她也默默忍受了,可今个她却小声的辩驳了几句。
她不信王锤子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被谁给偷了去。
王锤子听了那些话,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指着王英娘的手都有些抖。
“你说什么?”
胆子肥了,敢来反驳他。
王英娘看到王锤子这个样子,从心底就涌现了恐惧,身体也开始发起抖来。
可她没动。
脑海里竟然浮现了林春燕的身影。
如果是她的话,她肯定不害怕吧。
王锤子见她这个样子,直接走来打了她一巴掌。
女娘不能打脸,所以王锤子每次都是打她后背。
屋里不知道是哪个人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听在王英娘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她跑回了屋子,浑身还在发抖,很久才平静。
天色一点点的移动,直到全都黑透。
灶间烟火升起又消散,空气中有饭香飘来,依稀能听到说笑声。
没人来叫她吃饭。
王英娘枯坐半天,最后半夜饿的不行,去灶间找吃的,结果什么也没找到,谁也没想这给她留下饭。
张大娘从山上下来,已经天黑,回来也顾不得其他,只嚷着要喝水。
山路不好走,有些荆棘,张大娘平日里很少往山上去,对路不是很熟悉,黑漆漆的走下来,把衣裳和手都划破了。
“燕娘,你快看这些值多少?”
张大娘把背篓放下,就气喘吁吁的瘫坐在那里。
林春燕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先拿了凳子过来,看了看她摘的菌子,上面还沾了泥,也不是很多,看在辛苦一场的份上便说了一文钱。
“一会儿吃了饭给你。”
张大娘喝了井水,气也喘匀了,看着被勾坏的衣裳,心疼不已,又后悔没听林春燕的话,吃饭的时候气氛都有些低迷。
不过她花了力气干活,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见那野菜团子调了蒜汁,团子又是过了油,便吃的狼吞虎咽,从来没觉得野菜团子这么香。
“还剩下没?明天我就带到码头上吃。”
“剩着呢,那早上咱们喝拆鱼羹。”
林桃红眼睛立刻亮了,她先前见林春燕片了鱼肉,没想到明早就能吃了。
灶间的柴火一直烧着,今个有干热风刮着,将那丝丝缕缕的香气飘散,小黑狗闻到了香味,也激动的在院子里疯跑,完全没了刚来时候的小心翼翼。
隔壁赵娘子家,本来已经灭了的油灯又点着,才三岁左右的小儿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哭着喊着要吃。
赵娘子有些烦,忍着气哄道,“夕食的时候,不是才吃了那小螃蟹,还没填饱你这肚子不成?赶紧睡吧,明个娘给你去找好吃的。”
“我就要吃这个。”小孩并不上当,他对吃的有种别样的执着,“娘,给我买这个。”
“败家子,才这么点就知道天天吃,那些都是要花银钱的。”
小孩睁着眼睛,不太明白,“梨花姐姐有钱!”
他可是总听赵娘子念叨,他们家里如今能这么宽裕,可都是沾了梨花的光。
赵娘子听了那话却生气,“那是你姐姐辛苦挣来的钱,当那钱是好挣的?”
小孩被赵娘子一吼,吓得哭了起来,旁边的梨花爹翻了个身坐起来,语气不善。
“大半夜的发什么疯,我家儿又没说错,梨花挣钱怎么辛苦了,还能有咱们在地里刨食辛苦?要不是我当初把她送到镇上,她还过不了如今的好日子。”
说完,从床缝里摸了两文钱出来,“既然我儿爱吃,明个就再去买些,你还别说,那味道当真不错。”
又下床开了柜门,从里面拿了一块糖,是上次梨花回来的时候带来的,已经有些化,流了好些。
小孩总算被哄住,赵娘子也松了口气,把铜板收好,觉得住在这里也有不好的地方,总是被勾的馋虫出来,大人都忍不住,何况是孩子们?
小孩见赵大娘不生气了,含着糖爬上床,一副乖巧的样子,“娘,梨花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谁知道,这也快七夕了,得看主家让不让回来。”
到了七夕前天,街上就热闹起来。早上他们喝了拆鱼羹,这道菜做起来可不简单,需要先将鱼骨过油煎,鱼肉单独拆出来。
林桃红早先就看到林春燕把鱼肉拆了出来,忍不住在心里咋舌,只光看着就麻烦得很。
那句凑合着喝就再也说不出来。
鱼骨头煎香之后就倒入热水,将汤汁熬的纯白浓厚,里面再放些笋丝,胡萝卜丝,蘑菇等,熬到成羹状就可。
林桃红看着林春燕盛出来,忍不住就吞咽了口水,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只觉得鱼羹鲜香可口,口感十分丰富。
和宋娘子的鱼肉羹不同,但丝毫不逊色。
张大娘恨不得有了板车,也推车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