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莫名其妙!”江正召好像烫手似的,一把将信扔桌上。
“公子,这格式、用词,莫不是……?”周止满脸疑惑。
“不是,当然不是。”江正召急忙摇头,“这种,谁都可以写,不能说明什么。”
周止缓缓点头,像是在试图说服自己,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公子,内容说的是……”
“去年十月上奏,说今年的事?这算什么?未卜先知?开玩笑了,圣上根本不信这些。”江正召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
“可是……”周止顿了顿,猜测道:“会不会是司天监?”
这,还真有可能,那群人整天神神叨叨的。江正召想了想,摇头道:“既然是密折专奏,贾明又从哪里看到这份折子?”
“会不会……贾明是,宫里的?”想到这里,周止不自觉点头,“之前,他将赌坊给公子,是因为知道公子的身份?”
江正召毫无笑意的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或者是圣上身边的人?”周止小声猜测。
“这可是密折,不经大臣之手。圣上身边伺候的有几个识字,能誊写出来?”江正召决定不信,“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也不知贾明按了什么心。别理他,烧了、烧了!”
“是。”周止极快应下。其实他指的不仅是太监,还有那几个能进书房的嫔妃,包括王贵妃。
“等等,这事不知真假,更不知他手里还有什么。”江正召叹了口气,像是冷静了些,“先找个地方收起来,我再想想。”
不一会又响起敲门声,把房里的二人吓了跳。
周止开门,外头又是赔着笑的门房,“周先生,门口有位京里来的‘张公子’,让我来通传,说有要事,要见我们爷。”接着,又故意压低声音道:“周先生,那位看着不像是‘公子’,倒像‘小姐’。”
周止眉头一挑,回头看了眼江正召,见他一副想不到是谁的样子。于是,对门房道:“请去客厅。”
客厅里,江正召一进门就看见了这位瘦瘦小小的‘张公子’,以及她那怯怯的小书僮。明明穿着男装,却没一点男人该有的样子。江正召嘴角挂着嘲笑,道:“张大小姐,锦绣最近很空?”
张斓不想和他寒暄,直言道:“江公子,有两件事特地上门告知。第一,最近桑树突疫病,锦绣现了不少病树,虽然进行了处理,但还是有6续染病枯萎。”
“噢?我不收园子了。”江正召随口怼了句。
张斓不搭理,继续说:“这种情况不止我们一家。我知道你从没去过自己名下的桑园,所以昨天晚上,我派人帮你看过了。”
江正召皱起眉头,却没开口,等她说完。
“你名下的四家园子,早就开始洒药了,连空气中都有浓重的味道,不过却没移除病树。所以,你的树起码半数以上正在枯死,而另一半,也快了。”张斓一口气说完。
病树?江正召暗暗吃惊,但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问:“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张斓笑了笑,“第二件,其实和第一件有关联。你园子里洒的药,能毒死蚕。”
房里静了静,张斓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点头道:“我知江公子早就赚够了,完全不在乎这些事。不过,相信对公子来说,不在乎和不知道,并不是一回事。另外,若真爆树疫,危及的是整个苏州、甚至江南丝织业,这就不是锦绣、或是哪一家的私事了。”
江正召皱着眉等张斓说完,“所以,张大小姐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江某怎么样?”
张斓仍是微笑道:“希望你放火烧园。”
江正召笑起来,“第一,你是怎么进我园子的?我没同意过,难不成是私闯?如果真这样,张小姐应该是犯了大明律了。”接着又摊了摊手,“第二,你怎么不烧你自己的园子?”
“第一,你的园子现在托给了傅先生,所以进你的园子,不一定需要你同意。第二,因为现在不少小户都现了病树,而傅氏、王氏这些大户却悄无声息,包括你在内。我相信你是不懂,那他们呢?如果你还在乎自己名下的产业,我建议大家联手自救。”张斓一字一句的说道。然后,连告辞都没说,转身走了。
江正召在客厅坐了一会,之后就带着沈维汉假装闲逛,不小心逛到了王府。于是,就想见见那位很久没见的‘王兄’,顺便讨论下还款的事。
只过了半刻钟,江正召就皮笑肉不笑的从王府出来了。因为,王其缯全家都不在,接待他的是王其缯二弟王其绍。说是王其缯的岳母突重病,前天就带着夫人、儿子探病去了。
当晚,沈维汉带着老甲连夜出了城。同时,除了南英外的其他八人也被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