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慕芷忽地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你不是有未婚妻吗?”
“那桩亲事非我所愿,退了。”褚长洲脸不红心不跳。
褚雁风怕人误会,连忙道:“都是我自作主张,跟孩子无关。常家那边我会处理好。”
慕芷:“……”所以这是蓄谋已久??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沈逸对退亲之人倒没什么偏见,只是这转折也太快了些。
此时,褚雁风哈哈一笑,道:“沈兄,既是孩子们有缘分,不如咱们就结了这个亲家。咱俩相识多年,我拿人品向你担保,我儿定会对郡主好。”
沈逸暼他一眼,“我稀罕吗?”默了一瞬,转头朝慕芷道:“你怎么说?”
慕芷:“我……”那日的“同床共枕”至今是个未解之谜,可他竟拿自己的名节做赌。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好女子,这就骑虎难下了。
话说回来,她第一次听说他就觉得他很好玩儿,对他也很好奇,虽然偶尔很讨厌,但他到底也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事。相处起来还是蛮轻松的。
想起当日的弹琴作伴,不由地有些意动。
褚长洲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对着她无声地吐出三个字。
旁人不懂,慕芷却看明白了那口型。他说的是“往生咒”!
不禁全身打了个哆嗦,只感觉手腕还在隐隐作痛。连忙道:“我,但凭爹爹做主。”
这是把球又踢回来了。
沈逸深邃的眸光盯着慕芷瞧了一瞬。果真如褚长洲所说,大月男子名节贵重,他们这般的人家也做不出不负责任的事情。当然最重要的是,似乎他这女儿也并不反对。
只是他看这小子还是滑头了些,不似聂澜那般乖顺。一时没好气道:“这亲事,等我回去和夫人商议。”
褚雁风笑容满面,“那是一定,两个孩子的亲事还得姜太傅肯。不日我们便备下厚礼,登门拜访。”
此时,站在一侧的聂澜和玉临风皆是面色有异。聂澜倒还好,他本不抱希望,如今的两心相印都像是意外之喜。只是他琢磨着,要尽快让他爹来提亲了。
只玉临风满眼阴鸷。这人看着就不是个正经人。当初戏耍他们一番,如今居然还能攀上与郡主的亲事。当真是好手段!
瞧着他的眼神阴冷而充满敌意。
褚长洲恍若未察,笑得格外灿烂。
把他们的车马送出两里路,还在原地目送良久。
身后,星卓等一群侍卫目瞪狗呆。对自家公子的佩服之情到达了顶点。简直如潺潺溪流绵延不绝。
果然,褚大楼主固然不会算无遗策,但他一定不会吃亏。
一株浮花碧仙草,一个红宝石,再加一个黄金奁,就换回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夫人,真真儿羡煞旁人!
褚长洲向来玩世不恭,可这次赌的是他的终身,无人知晓刚刚他也紧张得脊背汗湿。垂眸一瞧,手心竟隐隐黑。
“呵~”他想也不用想,一定是那个善使毒的男人。但他如今心情好,就不想弄死那人了。
越是做怪,越说明了他的失败。身为一个胜利者,褚长洲自觉姿态得高,与他计较是自降身份,倒显得把他当个对手似的。
撇了撇嘴,便背着手优哉游哉地回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人真敢与他下死手。那毒极其厉害。褚长洲几乎命悬一线,还是服了他爹珍藏的灵枢谷的万清解毒丸方压制了下来。
死不了他就不急。说不定还能让那小姑娘关怀一番。
一行人回到京城后,姜玉烟听说了此事,不禁莞尔。当年她在银钱上占了褚雁风的便宜,没想到如今要赔上一个大闺女。
“最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
慕芷回京的路上也思量了一回,褚长洲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乖张,狡猾,睚眦必报,可他也是有趣的。慕芷很难遇到个和自己“臭味相投”的人。
想必以后的日子也会格外精彩。
细细想来,湖心小筑不间断的冰盆,很快入睡的他,以及做“常茵茵”时真切的关怀。
她又不傻,怎会看不清对方的善意?
想着想着,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姜玉烟见状,笑道:“看来是喜欢了?”
慕芷狡黠地眨眨眼,“就是觉得有趣,好玩儿,还想跟他过过招。这也算喜欢吗?”
“有趣,本身也是一种非常难得的特质。”姜玉烟温声道:“只要你喜欢,你想要多少郎君都随你!”
慕芷这下整害羞了:“娘说得我好像格外多情。”在叶梦心之前,她还是个未开窍的小姑娘呢!
“人生得意须尽欢。”姜太傅道:“多情无妨,能对自己选择的人负责便行了。”
慕芷点点头,旁的她不敢说,但她一定继承了她娘宠郎君的优良传统……
没两日,聂澜他爹就派手下送来了拜帖。不日将抵京上门拜访。只她义兄,明明说好两天一封飞鸽传书的,结果到今日也未曾收到消息。
慕芷不禁心中担忧,莫非松云派中又有什么事??
无人知晓,她离京的这几日,那信鸽是林青辞无意中代收的。之后他便一直留意着。直至今日,已经积攒了五封了。
看着那一封封关切缠绵的书信,林青辞心中挣扎。他自然知道此举并不那么光明磊落。可他,只想干干净净地站在郡主身边而已。为何这人要出现呢……
他看到了自己的那么多不堪……
分明刚过了中秋,上京的天气还未实凉,林青辞的身子却轻轻颤抖。那些书信从手中滑落,没入脚下的火盆中,瞬间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