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菲前几天都在骗人,今天没骗,真的和王丽娜在一起逛街。
云声的太太团看到姚婧都很惊讶,她已经有两三年不出席这样的聚会了。
这次聚会和往常一样,由张浩峰一家发起,所以张太赶紧招呼姚婧过去。张浩峰还在戴手套,拉住老婆说:“等会别和姚婧聊那些事。”
“哪些事啊?”张太故意装作听不懂。
张浩峰看着自己老婆,啧啧两声。张太撇嘴:“她还当自己二十岁的小姑娘啊。”
张浩峰举起双手,模仿姚婧举着标牌的姿势:“一个在纽约的街上脸上涂着彩虹,为同性恋平权□□抗议的人,听得进去你那套怎样做太太,怎样当妈妈的话?”
“那不聊老公孩子,聊什么,油画啊,我也就看过梵高的向日葵。”张太说。自从云声发展前景一片光明,丈夫们的年薪从五位数一路飙升到近千万,再来公司就要上市,手中股票只会越来越值钱,太太们也都辞职在家。
毕竟对大多数人而言,工作和人生理想没什么关系,辞掉不可惜。
薛辉正站在球车边上等张浩峰,看到他还在和老婆说,没完没了,大吼一声:“张浩峰,你这个天下第一磨叽,悄悄话被窝里说不完啊。”
太太团“扑哧”笑出声来,薛太朝自己老公吼:“吵什么,谁不知道我们张总是绝世好男人。”
张浩峰讪讪转头:“来了,来了。”最后交代妻子一句,“管住自己,也管住她们的嘴。姚婧和喻文卿是一模一样的人,天生反骨脾气暴,少聊保平安。”
姚婧走过去。薛太先说:“姚婧啊,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看到张太递过来的眼色,硬生生改口,“你舍不得纽约呢。”
“纽约再好,老公和孩子不在,也不踏实啊。”李正龙的太太收不到张太的眼色。
天气这么好,太太们虽然也都装备齐全,但没有一个想出去挥两棍的,全体坐在会所外面的廊下聊天。
姚婧本就不是来和她们叙旧的,站到廊外,眼前大片葱绿的果岭中没有喻文卿的身影,她心中焦躁。
张太说:“喻总和李总,已经先去打了。”
这两个男人目的性都很强,做事也执拗,不分出个胜负,是不会回来的。姚婧找来一个球童,带她去找喻文卿。
她刚一坐上球车,廊下的李太开口:“她这样子,又是要找喻文卿吵架?”
“不会吧。这次喻文卿挺大度的,孩子都接回去了。”张太说。
薛太叹口气:“我真佩服他俩,年复一年地吵,还吵不散。”
“可夫妻感情,吵着吵着就没了。”张太说。
“得了,”薛太斜看她一眼,“现在董事会也发你一个免死金牌,随你怎么和老张吵,老张都不敢和你离婚,想不想吵一架?”
“那也不吵,公司一上市,人得记仇了。”
“记仇?管理层的股票可是有禁售期的,三年呢。这期间离婚,股票还没卖出去,哪有钱支付赡养金?再说,喻文卿会卖他手里的股票?”
因为数轮融资稀释了创始团队不少的股份,喻文卿再转让他手上18股权的可能性极低,倒是极大可能在上市后会通过二级市场增持流通股票。
与其拿资产变现的现金去付姚婧的赡养金,还不如拿这些钱来保住他对云声的绝对控制权。
“哎,喻文卿看上去强势,但在这桩婚姻里确是落了下乘,所以姚婧才敢胆大妄为到这样的地步。”
被薛太这么一分析,张太和李太都不做声。
薛太再冷笑一声:“谁还没一肚子气啊。不过公司要上市了,情势逼人,和和气气的,做给别人看,也做给自己看。”
李太说:“也不能这么说,公司上市成功,我们也有利益的。姚婧这种完全不顾利益的做法,要不得。”
薛太点点头:“所以呢,以后我儿子千万不能娶个搞艺术的女孩,要的东西太纯粹,给不起。”
远远的,李正龙就看到姚婧坐在球车上,翻越山丘,朝他们而来。他也“唉”一声:“你这个春节是没一天舒心日子过了。”
一挥杆,小白球在空中甩出一条长长的抛物线,落入远方的草坪里。李正龙拎着杆就走,“你们慢慢聊,我接着打我的球去。”
喻文卿皱了皱眉,看着姚婧从球车上下来。果岭不允许高跟鞋进入,所以她是赤着脚下的车。
明知道我来的是高尔夫球场,都不知道换双鞋?也许来之前,她根本就不想这个问题。
他微微摇头,双手握杆,眼神在球和球洞之间来回。球离球洞不到三英尺,这一杆到位,李正龙翻盘的机会就很渺茫了。所以姚婧一来,那小子干脆不比,故意轻率地挥杆跑了。
他选好角度,挥杆击球,力道不重不轻,球稳稳地向前滚去,正好落入球洞。
姚婧鼓两下掌:“不了解的人,还会以为你天天呆在果岭。”
喻文卿抬头看她:“你过来有事吗?”
“我记得你第一次玩高尔夫,是在那边的练习场,我们俩一起来的。”
喻文卿一怔,没想到她会说起十几年前的这段往事。
“其实我不太喜欢玩高尔夫。一个球必须进洞这件事,对我来说,很枯燥。一个暑假过去了,我打出去的球,别说进洞,能在洞二十公分的半径以内,对我来说都是胜利。”
喻文卿低头一笑:“你的目标感一直很差。”
“但你完全不一样。同是初次握杆,教练只要提醒一句,你就知道要怎么转变挥杆的角度、还有怎么控制力道。”姚婧指了指前方的球洞,“就这种短距离推击,你的成功率一直很高。我刚才在脑海里搜寻,竟然没有你失过手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