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柔下午那会听闻温姨娘回家了,就想着过来请个安。结果看见一波又一波要帐的人,生生把温姨娘气晕过去。
这让她深刻体会到,要么有权,要么有钱,无论哪一种,至少应该抓一样在手里,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重生回来后,她一门心思要嫁给晋王殿下做侧妃,根本没想起这茬。
如今看来,光想着靠男人,怕是不行。
“温华宫修在雁行山脚下,是因为那里有温泉。”时安柔虽然上辈子没去过温华宫,却是听回来的娘娘们聊天,说起温泉有多舒服,温华宫有多奢华。
她当时听得艳羡不已。
“你想做什么?”温姨娘狐疑,“你莫不是想去开挖温泉吧?”
时安柔看着温姨娘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娘,您想想,如果我们把山下的庄子都买下来,再找人把温泉开挖引到庄子里,有多少达官贵人不得争着光顾咱们庄子?”
北翼京城不比江南一带,风沙大,冬季长,资源算不上富饶。
也难怪上辈子荣光帝一现雁行山上有温泉,不管国库空虚,立刻拨了银两修建行宫。
所以谁先抢占先机,谁就能有大把的银子流进荷包。何至于为了占唐氏那么点蝇头小利被官府抓去挨板子?
那么问题来了,买庄子要银子吧?找人开挖雁行山要银子吧?
温姨娘脑子都快听炸了,“你这饼画得可真大,都画到老娘头上来了。买庄子,挖温泉,银子呢?老娘现在可是一点银子都没有了。”
海棠院里,唐楚君正和一双儿女吃拨霞供。
铜锅子里热气腾腾,兔肉卷儿,羊肉卷儿,猪肉卷儿,虾,红菇,鲍鱼在里面翻滚,溢出浓浓的香味。
唐楚君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豪横的,“我有银子呀!”她抬头透过层层雾气看向女儿红通通的小脸,“你需要多少?母亲给你出。”
“这笔投入可不小,而且咱们自己肯定吃不下来。”时安夏耐心解释,“雁行山归朝廷所有,也不是谁想挖就能挖的。需得有正当理由,向山虞部门上报,再由虞人官员堪查,审批。到时他们一看有利可图,朝廷自己就挖了,还有咱们什么事儿?”
上辈子就是这样,原本温泉是一薛姓商贾现,后来上报到朝廷,申请开采权。
结果虞人官员又上报给了荣光帝,最后荣光帝这不要脸的,直接从薛姓商贾手里强行低价收购庄子,修了温华宫。
虽然明德帝不会这么无耻,可难保其他人没有想法,怎么着也得找个靠山才行。
找谁做靠山呢?找谁都没有找明德帝可靠。
时安夏好愁,要怎么才能跟明德帝搭上关系?
时云起搭不上话,默默低头吃着羊肉卷儿。
但觉一生中再也没有哪一刻的时光如眼前美好,可以吃好吃的东西,可以听母亲和妹妹说话。
她们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认真。听着听着,他开口道,“照妹妹这说法,也就只有皇上开了金口才稳妥,不然都是白忙活。”
“哥哥说得对!”两兄妹想到了一起,实在令人高兴。
时云起又道,“那咱们如今能做的,就是把山下所有庄子全收过来做别的,再慢慢寻求机会也不迟。其实哪怕与朝廷合作,咱们也不亏。”
时安夏温温一笑,“就这么办!先收庄子。但咱们不能自己去收,得找可靠的人去悄悄收,表面上看还不能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她沉吟片刻,斟酌着怎么说才不会突兀,“因为我怀疑,时安柔可能也知道温泉的事。”
唐氏不解,“她?她怎么会知道的?”
时安夏一时半会解释不明白,也怕把母亲和哥哥吓住,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唐楚君和时云起倒也没多想。
唐楚君忽地冷笑一声,“这不还是拼银子的事?温氏哪来的钱买庄子?”
此时蔷薇院里温姨娘臀部的伤疼得她直抽气儿,“这不还是拼银子的事儿?我哪来的钱买庄子?你想起一出是一出,就不能来个稳妥的主意?”
时安柔心里有气,“什么是稳妥的主意?你们坑夫人铺子就稳妥吗?一年挣个一百五十两,就被抓去官府,划算吗?”
温姨娘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目光变得阴郁,简直不相信这是自己那个平日里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女儿,“反了你了!你就是这么跟老娘说话的?”
日子没法过了!老夫人不待见她!老爷嫌弃她!奴才们不敬她!现在连女儿也敢对她张牙舞爪了!
时安柔冷着脸,不打算惯着她了,“您要是不张罗,女儿就去找夫人张罗。”
“你敢!”温姨娘一动,身子就疼得快散架。
“有什么不敢?夫人有银子,只要把庄子都买下来,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时安柔压根不知道开挖温泉需要审批,只以为占山就为王。
可她成功唬住了同样没见过世面的温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