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火車站。甘露寺作為大家的代表,送鳴花上車。
「事情太突然,」甘露寺歉疚地握住鳴花的手,「那邊的情況又只有炎柱熟悉……鳴花不要傷心!等任務告一段落,煉獄先生會去橫濱看你的!」
鳴花軟軟回握:「阿杏都和我說過啦!任務重要,我知道的。」
這就是坦蕩屬性的好處——就算三更半夜接到緊急任務,煉獄絕不會輕易一走了之;
哪怕踩著出發的死限,也要把鳴花從被子裡扒出來、親自說清楚原因,才肯離開。
「這樣啊。」嗚哇!甜蜜的!甘露寺日常羨慕了一下,「雖然任務的時間只有半個月,可畢竟是完全陌生的城市……鳴花醬要照顧好自己哦。」
「近幾十年的消息中,鬼舞辻無慘很少在橫濱地區出沒。」鳴花柔聲安撫,「據說是民眾安居樂業的發達城市呢!那邊的領也是好相處的長輩,所以不必擔心。」
甘露寺擔憂:「可是……」
「好啦,我該上車了!」霧藍色和服的少女踮腳抱了抱她,「蜜璃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受傷。」
甘露寺依依不捨:「好吧……路上小心哦!」
今天前往橫濱是雙方提前交洽好的行程。按照語氣,本該是近期復工的煉獄親自送鳴花前往,沒想到前一天遇上緊急事件,臨時徵調了身為炎柱的復工青年。
唯一有空閒的甘露寺必須留守主宅,調派普通劍士隨行顯得有些突兀,讓產屋敷家年幼的孩子陪伴就更奇怪了——斟酌之下,鳴花決定獨自赴任。
好神奇啊,這就是火車嗎?按照小葵的叮囑,鳴花找到座位老實坐下,等待檢票。
聽說那邊的人平時會穿西洋服裝,必要的話,我也得去買幾件呢……
「箱子,」披散著白色長髮的青年神色冷漠,單手拎起鳴花的箱子,「放上面。」
「抱、抱歉!」鳴花趕緊起身,「我是第一次坐火車,給您添麻煩了!我立刻——」
白髮青年躲開鳴花拿箱子的手,不耐煩地把它塞上行李架:「行了。」
有點凶。鳴花小聲:「……謝謝。」對面落座的青年穿著長款深灰色風衣,散亂的前襟隱約可見猩紅襯衫的衣領;身形高挑,容色憔悴,白皙的面孔有數道陳舊傷疤,讓本該清俊柔和的五官猙獰起來。
出於禮貌,鳴花沒敢多看,道謝後就安靜地坐下看書。
這節車廂的乘客不多,談話聲細碎,窗外有掛著布袋的孩子沿車窗叫賣。鳴花聽了一會,覺得有——老實說,她還是第一次來人這麼多的地方,看什麼都很有。
在無限城當宅鬼時,來往的都是奇形怪狀、血肉橫飛、陰陽怪氣的鬼;還有暴脾氣如上弦三猗窩座之流,怒火上頭搞拆遷也不罕見。
這樣細細數來,姿態行為接近正常人類的,竟只有無慘大人。
……啊,我以前過的都是什麼日子。鳴花心酸。
黑心企業離職員工羽二重小姐正回憶往昔,車窗突然被一隻小肉手敲響——窗外是個提花籃的小女孩,扎兩個麻花辮,發尾打了漂亮的蝴蝶結,笑臉甜蜜。
「好漂亮的花,」鳴花慣來樂意給女孩們面子,「能賣給我一束嗎?」
「姐姐漂亮!」麻花辮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回答,費勁地把花籃舉到窗戶的高度,「給姐姐!」
……哎?是一步到位嗎?鳴花哭笑不得。
「算了吧,」白髮青年抬頭,冷冷掃了一眼窗外的小女孩,「她們可比你想像的聰明。」
唔,是個熱心的人呢。鳴花伸手接過竹籃,摸她圓腦袋:「這次算姐姐幫你——下次不能這樣了哦,社會可是很殘酷的!」
小姑娘一笑兩排小白牙:「不要姐姐錢,是哥哥讓雅雅給的!」
嗯?不是碰瓷嗎?鳴花茫然:「哥哥是……誰?」
「是哥哥!」小姑娘舉起肉乎乎的手,在額頭上比觸鬚般勾了勾手指,「貓頭鷹哥哥!呼啦呼啦!」
嗚哇,我認識的『貓頭鷹哥哥』……只有一個呀。
鳴花忍俊不禁:「貓頭鷹哥哥還說什麼了嗎?」
「唔……」小姑娘苦惱地抱住腦袋,靈機一動,「對了!哥哥說『把花送給七車廂最漂亮的姐姐』!」
這種直率到讓人害羞的地方,還真是……
鳴花努力讓自己不要傻笑:「謝謝你。」
正好火車發動,麻花辮小姑娘趕緊搖搖晃晃退開幾步,踮著腳沖她揮手:「姐姐再見!」
車窗內,和服少女抱著一籃子還帶露水的野花,微笑回應。直到火車駛出車站、再也看不到麻花辮小姑娘的身影,鳴花才放下手,喜愛而珍惜地抱著竹籃。
……搞什麼啊。白髮青年自覺多管閒事,瞥了一眼鳴花,默不作聲。
「您好,我能和您說說話嗎?」和服少女冷不丁開口,眼眸閃閃發亮。
白髮青年意簡言賅:「說。」
「這個花是我未婚夫送我的,他昨天剛和我分開……我現在有點想念他。」鳴花語氣輕軟地說了一通,頓了頓,還是沒控制住喜悅和傻笑,「不好意思,嘿嘿嘿。」
「……」白髮青年眼神死,「嘖。」
閉嘴吧。情侶真可怕。
第19章賊船
作為日本條鐵路的起點,橫濱成為了第一批掀起『大正都市浪漫』的城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