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沈執此話仿佛平地一聲驚雷炸響,沈連樺和唐敏面面相覷。
兩人定了定神,最後還是沈連樺率先搶過公文包,將其中的材料攤開在面前。由於太過著急,他差點把菸灰抖落在紙張上。
正如沈執所說,材料極其詳細地記錄了唐志和唐修懿如何授意石策竊取技術,以及如何策動盈勝集團總裁,即高玉琢的父親高盛配合洗錢行為,就連承諾事後給予高盛好處的對話也有被寫成了文本。
此外,材料還證明唐志父子不止在當前的事件中涉嫌違法,他們曾長期在暗網上組織與暴力、賭博相關的交易,手裡甚至可能攥著數條人命。
如果公布這些證據,局勢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手裡還保存著錄像和錄音,隨時供警方調用。」沈執補充道。
沈連樺簡直如蒙大赦,來回翻動著材料,卻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現在距離事發只過去了一天,眼前滿滿一桌材料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收集完畢。唯一合理的解釋是,沈執早就知道唐家與高家的陰謀,但成功瞞過了所有人。
沈連樺能夠理解,如果不放任唐志等人一步步實施計劃,就無法獲得能徹底扳倒他們的實料。
可話又說回來,沈執明明可以在事態爆發前出手阻止,為什麼非得等到這個節骨眼兒上,等到連岳集團被送上風口浪尖、自己已經準備辭職謝罪的時刻??
「。。。。。。小執,」沈連樺眉頭緊皺:「你究竟想做什麼?」
「很簡單,」
沈執站起身:「我想讓您看清楚,一意孤行會帶來怎樣的後果;我還要向您證明,人這輩子並不存在所謂『正確』的航道,偏離之後也不會招致死亡,而是生。」
沈連樺愣住。
「盈勝集團馬上召開聞發布會,他們不會宣布與連岳集團解約,因為高玉琢會站在我們這一邊。」沈執道。
「為什麼?」沈連樺忙問。
沈執緩慢地踱步,一邊解釋道:
「事實上,高玉琢和她父親常年意見不合。雖然她父親堅持與唐志勾結,但高玉琢厭惡商業內鬥,且已經積蓄了足夠的實力,正等待一個躍升為總裁的機會。我又恰好希望擺脫婚約,所以決定與她合作。」
「她假裝配合唐志,從頭至尾都在幫助我收集罪證。證據一旦公布,高玉琢便有把握接替她父親的位置,成為盈勝的一任總裁,並且承諾與連岳集團簽署長期合作協議。現在一切按計劃進行,她也到該兌現諾言的時候了。」沈執又道。
「您看,即使沒有婚姻,對手的命運已經被我們握在手中,連岳集團的能源業務也將步入正軌。最重要的是,我避免了和錯誤的人在一起。」
沈執在父親身邊站定,將手搭在對方肩上:「您問我能否憑自己創造出更好的結果——這就是我的答案。」
也許是被沈執的堅定語氣所震懾,沈連樺久久無法回神。
唐敏更是被接二連三的反轉沖昏了頭腦,最後總算在紛亂的思緒中抓住一線靈光,驚道:
「小執,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和小高設下的局,就為了證明聯姻是個錯誤,讓你爸往後不再插手你的感情生活麼?!」
沈執挑眉:「是也不是。唐志他們才是真正的設局者,我們算順水推舟。」
短暫的安靜中,沈連樺的臉色風雲變幻。
他回憶起沈執這段時間的順從態度,看來不止是為了迷惑唐志,更是為了讓自己徹底放鬆警惕,從而在最後完成會心一擊。
只見他忽地站起身,對著沈執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沈執皺了皺眉,也不吭聲,任由他動手。
「小王八羔子,連你老子都敢算計!」沈連樺罵道:「那小子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做到這種地步?!」
唐敏嚇一跳,心想沈連樺發現自己被兒子擺了一道,肯定氣得發瘋,趕緊跑過去勸架。結果見丈夫垂下胳膊,發出一聲悶哼,也不知是憤怒還是發笑:
「呵,不過。。。。。。你確實贏了。」
唐敏愣住。
「你有能力走自己的路,我以後不會再干涉。我們到底年紀大了,你們這些小年輕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沈連樺嘆道,身形有些搖晃,朝沈執的方向擺了擺手。
沈執似乎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仍然站在原地。
沈連樺沉默了一會兒,撩起眼皮發現兒子還在面前,問:「還等什麼呢?」
「謝謝,爸。」沈執微笑道。
「你是不是打算去找人?」沈連樺問。
「。。。。。。嗯。」沈執道。
沈連樺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門口,拉開房門,一腳把沈執踹進走廊:「兔崽子,拿著你的行李趕緊滾!這幾天別回來,否則老子見一次揍一次!!「
時間回到現在,莫念已經掛斷了與周樂的電話,從他口中得知沈連樺在發布會上絕地反擊,揭發唐志父子的大量違法行為,證明連岳當前的危機源於這兩人的陰謀,一時間掀起了輿論的軒然大波。
此外,盈勝集團總裁當天宣布辭職,原集團總經理高玉琢上位。有媒體猜測這或許也與本次事件有關。
至於唐志父子,某些國內聞機構的駐美記者試圖對他們進行採訪,卻沒成功。最消息說,有人曾在機場與唐志等人偶遇,對方貌似準備飛往加拿大躲避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