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找过呀,说三小姐和七
夫人南下游玩,还问我见过你们没有。难道……”
阿萝笑道:“张妈,你待我们好,我就对你说实话。我带着娘和小玉逃出了相府。你不会将我们交给相府吧?”
张妈惊了又惊,斩钉截铁地说道:“走了好哇。夫人留在相府,怕是日子不好过。老婆子哪能干那昧了良心的事。三小姐,夫人和小玉呢?可安置了?”
阿萝心里松懈下来,说道:“她们在客栈里。我前来想托张妈一件事。荆州城我们不熟悉,想托妈妈替我们赁个小院子暂时容身。”
张妈闻言便笑了:“当日离府时,夫人和小姐给了老婆子十两银子。回了荆州老婆子便买下一处小院出租贴补生计。眼下年关将至,租客正巧退房回家过年。三小姐与夫人正好搬去。”
阿萝闻言大喜。
常乐酒家开在半山腰。此时天色尚早,店内尚无客人。张妈赶紧叫来儿子和媳妇,说是租房的客人,便要带阿萝去看看。
这时旁边探出个虎头虎脑小脑袋来,奶声奶声地说道:“我刚才听到了,奶奶喊她三小姐。她明明是个大小子。”
张妈脸色僵了僵,笑骂道:“虎子,别乱说话。”
阿萝见张妈儿子媳妇均是憨厚面相。禁不住逗道:“虎子?你长得像小老虎吗?”
她说着抽出了束发簪子,长发如云般散落,女儿姿态瞬间展现。虎子眼睛一亮:“仙女姐姐!”
一家人给虎子逗得大乐。
张妈
这才给儿子媳妇解释道,是先前主家的姑娘,在外行走方便这才换了男装。
阿萝福了福道:“多有打扰,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张妈儿子和媳妇赶紧还了礼。
阿萝摸了摸虎子的头,从怀里拿出一枚小玉佩送了他做见面礼,这才和张妈一起去了院子。
院子离常乐酒家不远。立在山坡尽头,有些偏僻。院子不大,一间主屋,两间厢房。打扫得整整齐齐。
阿萝站在院中,能远迢到荆州城墙,十分满意。当下留了张妈在院里,赶着马车将七姨娘和小玉接了来。
七姨娘在小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张妈瞧到她二人愣了愣神,忍不住地红了眼睛,哽咽喊道:“夫人!小玉!”
几人进了院子。
张妈便要给七姨娘行大礼。
七姨娘赶紧扶起她道:“妈妈肯收留我们,已是大恩。我当不得妈妈这一礼。阿萝,你暂代我向妈妈行礼。”
张妈吓得连连扶住阿萝:“受不起,小姐折杀老婆子了。当年若不是夫人送了老婆子十两银子。老婆子哪有银钱置下这处产业。在府中夫人和小姐也对老婆子多为照拂。你们就安心住下便是。我那儿子媳妇都孝顺,不是多嘴之人。”
阿萝细细看了周围。想起可爱的虎子。沉思了会道:“张妈,我们暂且在此住下。你也别常来了。万一被查到踪迹也不至于连累了你一家。你肯收留我们,已是大恩。我有事找你会去酒家
,你只当我是寻常客人便罢。安清王世子封了平南将军在荆州驻防,只要寻到船,我们就马上动身离开这里。”
当晚,七姨娘与张妈将这几年的事情一一道来。听得张妈时而紧张时而叹气,又落了不少眼泪。
这厢三人进了城,鸽组的人便暗暗缀着。
刘英接了密报,兴冲冲地带着他手下的乌衣骑,摩拳擦掌便要去城里抓人。
“干什么!”刘珏突然出现厉声喝道。
刘英满面兴奋:“自然是替少爷把人抓回将军府来!”
刘珏板着脸道:“胡闹!一个也不准去!”
刘英委屈地问道:“少爷找了她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她自投罗网。小的带人将她抓回来有什么不对!”
刘珏伸手在他头上狠敲了一记道:“抓回来有什么意思?逼着她答应嫁给我啊?强扭的瓜不甜,明白?”
刘英揉着脑袋气呼呼地说道:“管她愿不愿意。少爷喜欢还由得了她?”
“说你就是个猪脑子,你还不信!”刘珏没好气地说道:“令冥组遣几个高手跟随保护,城门警戒。若是见她一个人出城便罢了,跟着便是。只要七夫人还在城中,不怕她再离开。进了荆州城,她还能走到那儿去?”
刘英这才恍然大悟,猥琐地笑道:“少爷要欲擒故纵是吧?小的明白了。”
等刘英带了人散开,浓浓的思念在刘珏眼底泛滥,他咬牙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来了荆州又想捣鼓些什么
。”
想起阿萝的机灵样子,几年来的思念心里翻腾,刘珏嘴角轻勾,漾起迷离恍惚的笑容。
已是隆冬了,荆州城飞着点点雨雪,雪花沾地即化,扑起冷洌清新的气息。呼吸一口,凉意沁入心脾。
阿萝穿着淡青棉袍,挂着自信的笑容,慢慢抬阶而下,四处闲逛。
林立的大小商铺物品丰富,北方的皮货,西南夏国的山产,南方陈国的丝绸绢帛。京城的精巧物件应有尽有。
城中大街上酒楼客栈飞檐重阁,华美繁华。小巷内不经意便探出酒招,开着小巧的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