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放着的是动作片,男主就是死了老婆才开始複仇,无论怎麽看都凑不出一对情侣。
“一个人大半夜开车来见另一个人,两个人你侬我侬地抱在一起,不是小情侣幽会吗?”白韵竹问。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手里的瓜子一下就不香了。白昙慌神了一瞬,但见白韵竹并不是兴师问罪的态度,便略微放下心来,老实巴交地放下瓜子,说:“你看到了啊,姐。”
“我就说你怎麽收到消息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原来是在等你的情郎啊。”白韵竹用开玩笑的语气揶揄道。
“才不是。”白昙有些急地说,“是他在追我,我还没答应呢。”
其实并不是追,而是求複合,但白昙不想透露太多,因为他还没準备好把他和崔灼的事完完整整地告诉白韵竹。
他很清楚他对崔灼的喜欢和讨厌是对等的,且讨厌依附于喜欢,但如果告诉白韵竹两人分手的原因,白韵竹作为他的家人,只会把对崔灼的讨厌无限放大,而白昙并不想这样,毕竟崔灼认错的态度还算诚恳,两人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哦?”白韵竹觉得好笑地说,“你们俩粘得跟牛皮糖似的,还没开始交往?”
“反正我没答应他。”白昙嘟囔道。
小情侣的事外人经常都理解不了,白韵竹也没再追问两人是什麽状态,转而问道:“那小子看着有点眼熟,是谁啊?”
白昙突然反应过来,白韵竹应该是认识崔灼的。虽然崔灼才来青棠一年多,但白韵竹了解万维青棠的所有人事情况,并且以她的身份,大概率已经跟崔灼打过交道了,只不过他们家的位置离小区门口有些距离,加上天色已晚,白韵竹这才没有把崔灼认出来。
还是出于不想透露太多的心理,白昙说:“就是同事。”
想聊和不想聊的信号是很明显的,白昙明摆着不打算介绍他的“情郎”,白韵竹也不像爸妈那样对白昙有那麽强的掌控欲,便没再多说什麽,只说:“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既然还没答应,就让他追久点。”
白昙点了点头,不由感动地看着白韵竹说:“姐,你都……不说我喜欢男生吗?”
说,挺中性的一个字,其实背后包含着指责、失望等等各种负面的含义。当初秦涵问白昙,等年纪到了被家里催婚如何打算,白昙第一反应便是如果真到了那时候,他一定会最先跟白韵竹出柜,而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安心,便不会那麽焦虑。
“我早看出来了。”白韵竹用脚丫子踹了下白昙的屁股,“你小子就喜欢看帅哥,我私底下还跟你姐夫说过,你要是喜欢女生,我给他表演倒立洗头。”
“什麽啊。”白昙不满地说,“那姐夫不会对我有偏见吗?”
“他还要给你介绍男朋友呢,我给他摁住了。”白韵竹说,“毕竟之前我还没那麽确定。”
“没那麽确定你也敢表演倒立洗头。”
白韵竹又踹了下白昙的屁股:“给我矜持点,别那麽容易让那小子得手。”
走廊里突然响起了由远及近的拖鞋声,李婉嫌弃的声音比人先到:“你们俩还没看完啊?都什麽时候了。”
白昙和白韵竹对看了一眼,默契地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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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灼回家的时候秦书华和崔雪两口子的飞机才刚落地,到家还得有一个小时。秦涵倒是很平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用笔电处理着邮件,但他明明有自己房间却待在客厅,明显是已经準备好了接下来的审判。
崔灼去冰箱拿了罐啤酒,路过客厅时问:“你自己去透露的?”
秦涵隐瞒性向这麽多年,连崔灼都没能抓到他的把柄,那王阿姨又怎麽可能从别人嘴里听说这事?多半是秦涵给相亲对象坦白了——为了堵死自己的后路,这样在面对爸妈的逼问时,他才没法再临阵脱逃。
尽管在崔灼看来这无异于脱了裤子放屁,但他多少能理解,谁让秦涵当年亲口说同性恋多麽违背天理,现在若是出柜不仅是打自己的脸,还是打爸妈的脸,因此如果没有重大契机,他始终很难主动跟爸妈开这个口。
于是不惜绕了一大圈,让外人先把这事传到爸妈耳朵里,然后等爸妈来找自己。
秦涵应该也知道他这行为多麽可笑,没有回答崔灼的问题,语气平平地问:“贺超为什麽辞职?”
“你知道了?”崔灼说,“我让的。”
秦涵把电脑放到一边,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隐隐有怒火在聚集,但最后他只是揉了揉眉心,满脸疲惫地说:“你赢了。”
崔灼简直莫名其妙,他又没跟秦涵斗,赢什麽赢?不过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说:“你该不会是知道贺超辞职了,所以才跑去外面说你是gay吧?”
大差不差。
今天白天总部有业主找事,秦涵本来忙得焦头烂额,突然收到贺超的消息,说他要走了,再也不回来,等秦涵忙完再给贺超打电话时,发现电话打不通,微信被拉黑,去找康乐部其他人让贺超回电话,这才知道原来贺超已经辞职了。
偏偏那时候崔雪发来消息,说定好了和相亲对象的见面时间,秦涵烦得不行,干脆给对方打去电话,还算客气地说了自己性向的问题,那女生本来跟秦涵就有几分交情,便答应按照秦涵所说,让她妈妈去取消相亲。
后来便等到了家庭群里的质问,当说出自己是gay时,秦涵反而轻松了不少。
但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联系上贺超。
“对了。”崔灼喝着啤酒,往楼上走去,“贺超辞职是我说了如果他不辞,我就去告诉爸妈你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