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又听到屋里有抽泣的声音——
大哥,不是吧?怎么又哭了!
江月满走到床边,看池青双手捂住脸,抽泣着。
她拿出纸巾擦掉他脸上的泪水,“怎么了,哪里又不舒服了?”
随后,传来闷闷一声,“头痛。”
江月满双手按住他的太阳穴,轻轻揉着——
“太轻了,用点力。”
呵,要求真多!
江月满加了点力度,刚按两下,就听到,“痛,你轻点!”
“……”
真难伺候。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池青安静下来了,像是睡着了。
江月满松开池青的头,揉了揉自己的手指,真是造孽啊!摊上这尊佛。
还没等江月满起身,池青又开始哼哼唧唧,像是做噩梦了。
她耐着性子,又将双手放在池青的太阳穴,轻轻揉着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倒在池青的身上睡着了。
也许是有重量压着,有安全感,池青睡得安稳多了,没有再出声音。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江月满因为腿麻醒了,她见池青睡得很香,就轻声轻脚地起身,去了趟洗手间,然后将胃药、保温桶等收拾了一下。
凌晨三点半,江月满站在床边,静静看着池青,思绪漂浮……
十二年前,从州,豫桥镇中心小学。
四年级一班的教室里,课间休息,欢声笑语。
突然,班主任走进教室,径直走到倒数第二排课桌旁,神情紧张,“莫之雪,你舅舅打电话来,叫你赶紧回家。”
闻言,小女生急忙收拾好书包,急冲冲跑到校门口的停车场,骑着单车,往家的方向冲去。
太阳很大,阳光刺眼,她急得满头大汗,心里七上八下,红领巾被风吹歪到肩膀上……
她用力踩单车,每往前踩一脚,心里越紧张。她既希望赶紧到家,却又害怕到家。
终究她还是回到了家。
刚一进门,就见一个男人跪坐在妈妈门口。
“陈叔叔,我妈妈她……”
男人抬起头,满脸泪痕,“雪儿……进去看看吧。”
妈妈离开这个世界了。
半年前,妈妈检查出恶性脑肿瘤,她知道很严重,妈妈可能活不久,但她一直心存幻想,希望奇迹会生。
她没有爸爸,现在连妈妈也没有了。
亲戚邻居来家里帮忙,热闹得刺耳。她心里空荡荡的,空得狂……
收回思绪,江月满蜷缩着食指,用骨节去蹭了一下眼角,悄无声息地抹干了眼泪。
过去的就过去了,哭有什么用!痛苦有什么用!
她穿上拖鞋,往门外走去,想透透气。
不期然,康世凯竟还在门口的沙坐着。
见江月满出来了,康世凯猛地站了起来,“嫂子,我表哥他——”
江月满笑了笑,抢着说道,“他睡了。”接着又补充,“没事了。”
康世凯安心了,点点头,“辛苦嫂子了。”
“他方才好像很难过,可以告诉我生了什么吗?”
江月满睨向康世凯。
她不是关心,就单纯的好奇。
康世凯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其实事情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