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芸的笑臉有些維持不下去了,為了防止自己摔倒她甚至是用力的抓住了江邊的欄杆,有些脫漆的地方鑽到指甲縫間都不知道。
九年前,葉芸還只有十六歲,一個高一學生而已。也是在那一年,她失去的自己的父母、大哥,獨與二哥相依為命。
如今,二哥成家,她再次瞭然一人。
這是一塊傷疤,她未曾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被6沉這個不算是熟識的人以這樣的方式給揭開。
有些痛,但又沒有想像中那麼痛。
不被過去所束縛,並非需要讓人放棄過去,而是將過去變為責任和動力,讓自己邁向更好的未來。
她早就有這樣的覺悟,卻永遠都沒有付諸於行動。
遠處突然傳來了幾個孩童的歡笑聲,聲音乾淨清脆,不被這世間任何的悲傷所干擾。
夜色更濃,月光打在她顫抖卻不知要說些什麼的唇上時,6沉又往前走了一步。
「抱歉。」
這似乎是6沉第二次和她道歉,誰也想不到那個冷麵鐵血之人會連續兩次都這樣放低身段。
「所有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在為找出真相奮鬥,這不是需要隱藏的不堪之事,你直視它,才能翻越它。」
而這兩次的情景都很相似,6沉霸氣又出人意料的撕開了傷口,讓她拋卻骨子裡的軟弱直面問題,爾後又以教導似的語氣告訴自己。她沒有做錯,她很勇敢,她需要做的事情保持自己,無畏向前。
葉芸不覺得心痛,若是要痛的話,早在十六歲那年就痛完了。
「真神奇。」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很怪異,趕緊偏過頭,卻不小心與6沉準備放在她頭上的手錯過。
氣氛似乎往怪異的方向發展了。
被夜色染黑的江水在燈光的映襯下波光粼粼,倒是別有一番魅力,葉芸盯著江水,極力說服自己心裡的躁動,以開玩笑的口吻調侃6沉。
「這件事是發生在B市,你一個c市警局的刑警是怎麼知道的呢?」
是因為她才去查的嗎?
這是她當初答應魏局做警察的初衷,爾後在各路前輩的教導下明白自己作為警察真正的職責,心裡卻未曾放下過這件事。
「和你有關。」
心裡的想法和6沉的話語一起撞擊到心房的時候,葉芸詫異回頭,看到的卻是6沉依舊面無表情的臉。
這個男人大多時候都是這樣樣子,看似讓人捉摸不透,而是那雙和寒星差不多的眼眸里呢,跳躍著的情緒讓葉芸有些惶然。
「6隊真愛說笑,我們才認識幾天啊?」
是的,如果從她到重案支隊的那一日開始算起,直至今日,她和6沉正式相識不到十日。就算之前雙方聽聞過對方的事跡,那也只是浮於面上的東西。
那他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心中的疑問卻是也來越大。
看到6沉蹙起眉頭,似乎在考慮如何表達出自己的意思時,心先亂了一拍的葉芸開始胡言亂語,沒有半分人前精明的樣子。
「難不成6隊有將調入自己支隊的成員調查清楚的習慣?」
這是她可以找出的最合理的理由,至於之前的那個猜測,被她深深的壓在心裡。
「現在調查清楚了,我可還合格?」
6沉嘆了口氣,視線在葉芸緊張的臉上掃過時,退了一步。
「就當是這樣。」
該進則進,該退則退,反正來日方長。
葉芸鬆了一口氣,又勉強的笑了笑偏過去頭去繼續看著江水,無法抑制心間不斷升騰起來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