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府。
虞稚被秋儿扶着走下马车,告别了于家父子,转身离开。
于修齐跟随于修远去了书房。
“齐儿,近来在王上身边做事,可还顺利?”于修远在书桌后坐下,随口问道。
“回父亲的话,一切都好。”于修齐回答完毕,在侧位坐下。
丫鬟轻步而入,将两盏茶搁在桌上,又静悄悄地离开,关上房门。
“顺利便好。”于修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舒心地眯了眯眼睛,心情极好地嘱咐,“你既有别人求不来的好机会,就要抽空多帮安歌说说好话,给王上留个好印象。”
闻言,于修齐眉头紧蹙,语气中泛起几分怒意:“父亲,这个女子定不是真正的于安歌!”
“嘘!”
于修远连忙做噤声地动作,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窃听后,不悦地开口,“不论真假,她都是我于修远的亲生女儿,你的亲妹妹,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此等见识与智慧,父亲您不怕她是别有所图吗?”于修齐直想说,父亲是被浮华蒙蔽了双眼,却又不忍破坏父子之情。
“别有所图又如何?她想向上爬,为父亦是,为何不能同舟共济?”于修远为于修齐的迂腐固执而叹气,“她的目的重要吗?难不成她能把整个齐国官场给端了?”
于修齐急道:“父亲,您还看不出来吗,这个女子与上将军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齐儿,住口。”于修远疾言厉色地呵斥,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敛心神,温声道,“好……为父会注意的。”
话音落下,于修齐欲言又止,最后将话咽进肚里,起身作揖:“宫中还有要事,儿子就先走了。”
说罢转身离去。
“齐儿。”于修远忽然出声叫住了他,微微一笑,说道,“你是想指责父亲唯利是图吧?”
于修齐回,欲反驳。
却被于修远打断,微微垂着,声音低沉虚无:“齐儿,为父对不起你的母亲……为父答应过她,一定要让你飞黄腾达,为父绝不食言。”
随着这肺腑之言落地,整个书房压抑起来,弥漫起难言的悲伤与复杂。
看得出来,于修远希望于修齐说点什么,可于修齐在沉吟良久后,只说了句:“父亲保重。”就踱步离开了。
屋内于修远扶桌长叹了口气,屋外,于修齐的步伐急促,短靴踏出沉闷的声响。
父亲,这也是儿子不愿意长留府中的原因啊。
扫雪的两名小厮停下手中的动作,望了望大公子离去的背影,其中一个摇了摇头:“果然是养子啊,跟老爷没有半点亲情。”
“什么养子,是私生子。”另一个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老掌事闲谈时说漏了嘴,说大公子的娘好像是一名异族女子,还被老爷亲手送进了大牢里呢。”
前者大受惊吓:“啊?那怪不得大公子这么冷漠无情,这大宅子里的破事儿就是多啊……”
……
闺阁。
虞稚缓步而行,在距离院门二十步远之处,看到了一串脚印,似乎一直蔓延到了院后门。
她的清眸微动,却未加理会。
秋儿打开院门,经过一上午的折腾,三人终于回到了院子。
“哎呀,小姐回来啦。”进宝点头哈腰地飘了过来,圆脸上笑开了花,“小姐累不累啊,碳火已经给您烧好了,饭食也拿回来了。”
转头又对两个丫头献殷勤:“两位漂亮姐姐累不累啊?”
冬儿嫌弃地撇嘴:“油嘴滑舌。”
两人都未理会进宝,跟在虞稚后面入了主屋。
刚一跨过门槛,果然就看到鸣珂吊儿郎当地挂在椅子上,嘴里不知在嚼什么,一边嚼一点摸着胀鼓鼓的肚子。
脚步声响起,鸣珂的双耳弹动,梗着脖子一瞅,立马来了精神,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开饭。
进宝咧了咧嘴:“你还想吃啊,你都一个上午没停嘴了。”
鸣珂一听就不乐意了,凶神恶煞地张开血盆大口,作势恐吓进宝:“嗷呜!”
偏偏进宝完全不害怕,还继续告状:“小姐,它都把厨房给翻空了。不能再吃了,再吃赌气就撑破了!”
冬儿忍俊不禁,歪头瞅着鸣珂的小肚皮,暗暗称奇,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乾坤肚了吧?
鸣珂朝着进宝一阵龇牙咧嘴,却稳坐在椅子上不动。哼,吃饭要紧,吃完了再收拾他!
谁知
虞稚抬手取下面纱,冷漠地瞥了鸣珂一眼,面无表情地启唇:“下去。”
话音一出,鸣珂气得鼓起双颊:“嗷呜嗷呜嗷呜!”
凭什么不准我吃!之前吃得是早饭和零食,这是午饭,一点儿也不冲突!
只听虞稚不咸不淡地问:“昨天给你写的字,都学会了吗?”
“?!!”85bk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