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沉渊眸中带笑,“行了,你不必紧张。”他偏头见陈展来了,不由一笑,朝他招手道,“阿展,你过来。”
“三哥这是有了什么喜事,高兴成这样。”陈展摆手要李明远下去,自个找了个离他近的椅子坐下,就着烛光瞥
见他嘴角的伤口,不禁一愣,能在这个位置上让他有这个伤口的人,恐怕……是个女人。
穆沉渊似是漫不经心的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不过是找到了一只会挠人的小猫罢了。”
陈展面上不由严肃起来,“李明远也太不会做事了,应该拔了那猫的爪子,否则下次不知抓伤的又是哪。”
“哦?”穆沉渊侧头看他一眼,伸手轻轻挤按在唇角的伤口上,他笑意浅浅,似是真心,又似是玩笑道,“恐怕你舍不得。”
“什么?”他这话说的低哑,陈展并未听清,不由皱眉问道。
穆沉渊却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便问道,“你此番进宫,是为了何事?”
“新楚国遣使来朝,领队之人,乃新楚最受宠的端云郡主。”说到正事,陈展不由正襟危坐,与他细细说来,“新楚使团已在烨城驿馆住下,我已派人暗中看护,一个时辰前,刘方带着人进了驿站,在里面足足呆了半个时辰在出来。”
“刘方老儿……”穆沉渊目光一沉,冷笑道,“这只老狐狸无利不起早,他既然接触新楚使团,必有他的图谋之处,你派人盯紧些。”
陈展点头,他看一眼穆沉渊,却又有些欲言又止。
穆沉渊一直在等他开口,然而他等了片刻,也只等来陈展同他告辞离去,他心中不由失望。
“皇上,芙蕖殿的如美人……听说脸受了伤。”李明远在外头站了片刻,接到
有人递来的消息,不敢怠慢便进来禀报了。
如若不是发现太后竟然暗中照拂柳家姐妹,穆沉渊也不会花心思在芙蕖殿里插了暗线,如今见李明远开口,他便知道有好戏要来了,细细听他说完今日御花园中田妃掌掴如美人之事,“你是说,太后偷偷命人送去了雪肤膏?”他持笔沉吟片刻,忽然笑道,“这太后这些年来一直吃斋念佛,朕还以为她不问俗事打算羽化登仙了,却原来,还是身在红尘之中啊。”
李明远细细看他脸色,小心道,“太后的心里,其实也是有皇上的。”
穆沉渊眸中笑意一滞,偏头看向李明远,他的目光似刺,刺的李明远“砰”一声跪下了。
“你这般怕朕做什么。”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他随手打开一道奏折,却又是礼部尚书那老头子的奏章,这次不是弹劾季白了,倒是说的是他的子嗣和立后之事,他重重哼了声,将那道奏折甩在地上,冷笑道,“一个两个竟都妄想掌控朕!”
他此刻的声音冷寒无比,褪去了笑意的眼眸更是冰彻入骨。
李明远下意识缩了缩脑袋,再不敢说话。
片刻后,他听到坐于龙椅上的帝王低哑性感的笑声,“太后和太妃自先帝始,就是后宫里叫人艳羡的一对‘好姐妹’,你说,朕若是宠幸了柳家二女,田妃与之势成水火,那么太妃与太后呢?”
他说完便自己笑了声,继续翻下面的一
本奏折,“你心里肯定在想,太妃养育朕长大,太后为朕将娘家韩氏势力倾囊相助,朕这是恩将仇报,反要她们反目成仇……”
“皇上所为,必有……”李明远跪在地上,小心的去看他神色,慢慢说道。
穆沉渊由他伺候了这么多年,又怎会不知他的心思,他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道,“传朕旨意下去,让太医院院判去替朕好好瞧一瞧咱们的如美人,这脸上,可不能留疤啊……”
当院判赵太医匆匆赶到芙蕖殿为梦如看诊后不久,这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后宫。
宫中人人都言,这可是天大的恩典,除了宁妃,皇上还对哪个妃子这么在意过?飘碧将这话听来说与梦如听时,瞧见她瞬间羞红的脸颊以及比往日更要亮几分的眼眸,不禁有些担心,二小姐这是……喜欢上皇上了吗?
芙蕖殿中是人人欢喜,田妃的储秀宫里却是噼里啪啦瓷器落地声不绝。
“娘娘,娘娘您息怒……”
“混账,贱人,贱人!”田妃不顾芍药阻拦,见着什么东西就摔什么东西,愤怒的双目通红,她猛地抓起一个八宝瓷瓶,狠狠朝门外砸去。
那瓶子砰的一声,摔烂在几双脚旁。
静静站在一堆碎瓷中,刘太妃目光微敛,慈和的看着自个侄女道,“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