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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无耻师徒（第1页）

救护车开出去大约五分钟左右，江南感觉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手脚的力气恢复，伸手摘下了氧气面罩。

李谦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乱动，还以为他又犯什么神经。“我没事了，真的。”江南开口解释。

李谦不信，不由分说拿着氧气面罩硬是盖在江南脸上，另一只手按住他乱动的手。

“你就安生点吧，别乱动了，等下就到医院”，一副我再信你我就是猪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现不对劲儿，江南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又脸红脖子粗了。李谦正准备喊前面的护士，江南奋力挣脱李谦的手，指着氧气罩，一脸绝望。

李谦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氧气管被自己折住了，管子不通。等于是拿着不透气的面罩硬堵在江南脸上，吓得他连忙把手拿开。

江南大口大口的喘气，待气喘匀了。瞪着李谦骂道“你特么是不是嫌我没摔死，可惜的紧啊。想要闷死我！”

李谦自知理亏，咧嘴一笑。略带讨好的说“哪儿能呢，失误失误！”

江南拿掉面罩，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疼的地方，鼓起来一个明显的大包。看看手没粘血，心里稍安。

应该是刚才那一蹬起了作用了，杨树的树枝减缓了下坠的力道，也没有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就差十几厘米脑袋就要表演一下真人版的以头抢地了。

后背着地，冲击力震到了心肺，造成了暂时性的心肺功能停止。多亏了刚才的急救，想到这里脑海里浮现出那女孩俏丽的脸庞。

“喂，想啥呢？你小子真没事了吧？”李谦看江南一脸痴呆样子出声问道。“我没事了，对了刚才那个女孩是谁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江南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我敢肯定不是咱们学校的，那身材，那脸蛋到哪儿都是校花一级的。这样子的美女要是在咱学校，我不可能不知道。！！”

李谦一脸笃定。“恩，肯定不是！”为了肯定自己的判断又加了一句。“说起来，你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我好像看见她给你做人工呼吸了”。

当时女孩如瀑布般的黑遮住了两人的脸，外面围观的人只是隐隐约约看不大真切。李谦一脸羡慕的猪哥样儿。

“我靠，你自己去试试啊。你也跳下来，我保证咱们班的谢莉莉给你做三十分钟的人工呼吸”江南翻了翻白眼说道。

谢莉莉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十斤往上，只高不低。平时对坐在自己前面的李谦有几分意思，没事就喜欢在后面骚扰他。

搞得李谦是痛苦不堪，这会儿听江南说起让她给自己做人工呼吸，画面感不受大脑控制扑面而来，一阵呕意传来。

说道“别别别，我还想多活几年！”坐在一旁被当做空气的侯宝庆此刻内心十分复杂

一方面对这个闹事的江南恨之入骨，一方面又在考虑怎么解决这件事情造成的后续风波。要是让校领导知道学生被自己搞得跳楼，学校和学生家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务之急是稳住当事人，只要江南不乱说话，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于是清了清嗓子，语气故作温和的开口“江南，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江南有点不适应老猴突然这么和蔼可亲的模样，一时间呆了一下。旁边的李谦偷偷用手捅了他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说“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刚才就是岔气儿了，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没事就好！”侯宝庆连说三个好，心里稍定。又接着说道“是这样，之前在班里生的事情也算是误会，一件小事而已。我让你出去冷静冷静也是为了大家上课不受影响。这你可以理解吧？！”

说完眼睛盯着江南的每一个表情，有些紧张。

“理解理解，是我太冲动了。没有考虑过后果，罔顾老师对我的教导和关切。这才酿成大错”

这时候江南心里也一样在盘算，现在这一切既然都不是梦，那么自己真的要在这个十六岁年纪的高中生活重新来过。

这刚出场就来这一出大场面，还不得被开除，而且之后哪个学校知道你有这前科还敢收你。不是自找麻烦么，心里也是打着鼓，计较着怎么化解。

所以话说的极为诚恳，仿佛进了劳教所里的惯犯面对所长一般的恭敬。

侯宝庆一听有戏，这孩子从下午开始就很反常，平时老实巴交从不出头，今天到像是点了炮仗，脾气冲天的大，比班里最能跳的那几个还难搞。

现下终于是恢复几分平时的模样了。接着说“既然这样，你也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严重的影响到学校的声誉，破坏了学校的纪律。行为极其恶劣，后果极为严重。这件事要是就这样下去，开除是跑不了的。到时候你怎么给父母交代。”

老猴语气严厉，表情严肃。想要让他听自己的，就得先吓住他。

这是他十几年教学管理得出来的一套理论。再皮的学生一旦提到要家长要开除都不敢再放肆，任由自己处罚。

果见江南一副害怕的表情，低声下气的说“别啊，老师。”“我能怎么办？事情是你自己做的，谁能替你承担这个责任。要求就去求校长看看他能不能原谅你！”

侯宝庆继续施加压力。“那您不能看着不管啊，我可是五班的学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您要是不管，那我也只好实话实说。把前因后果都给校长讲个清楚。到时候开除我也只能认命”

江南早已经过了十五六岁的年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只几句话，些许表情就能分析出，其实老猴更怕这件事扩大，自己大不了开除这里没人收，换个偏点的学校还是一样上学。

他呢，这事儿闹大了身为班主任把学生弄的跳楼，这责任能轻了？到时候工作铁定要丢，自己混了这么多年才混了一个班主任，到头一切都没了，那可比自己凄惨多了。

侯宝庆听了江南这话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抬眼看了看这小子，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说的话可是连消带打，直接把自己也要拉下水。一个刚上高中的学生能有这份心思？

老猴不愿相信。但又不得不重视他说的话，这关乎到自己的前途和饭碗。于是淡淡的说“你今天的值日生，分派擦护栏”

江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我值日。负责擦栏杆，见外面太脏了，想擦又够不到，于是坐上去擦”话语斩钉截铁，不容人怀疑。

“吴行言一时失手打倒了拖把撞在你脸上”侯宝庆接着他的话茬说道。

“然后我失足意外掉下去和班主任您没有半分关系！”江南顺着竿子往上爬接口道。老猴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还挺上道，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意思。

他这样一说，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从一起恶性的老师学生的争吵学生冲动跳楼的事件。变成了一起纯粹的意外。

这其中真正说得清看的明白的只有当事人说了才算，谁也不敢说他掉下去就是因为和班主任生争执自己要跳楼。

就算有些人说三道四，这不还有一手。顺势拉上了副局长的儿子，这也算不得冤枉他，确确实实是他那一下子，江南才会摔下去。

有了他，教导主任那边也不至于大做文章，没准还要帮着去遮掩。

这样一来一回自己顶多被领导批评，失去分房子的名额，这个班主任算是保住了。这一大一小两人，心照不宣，撒起谎来配合的天衣无缝，仿佛多年损友，竟生出一种心心相惜的知己感。

一旁的李谦此刻目瞪口呆，听着两人无耻的对话。他和江南从小玩到大，无法相信平时老实的江南竟然这么社会。

和班主任老猴就这么在去往医院的急救车里对好了口供，还这么的默契。这简直颠覆了他多年的人生观。用手背的擦了擦鼻涕，一脸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