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赐婚便没有他说不的余地,此事早在个月前三弟就提前探过他口风,他私下和三弟说了他不想,三弟也是一脸为难,说他会去和岳王再说说看,最後却是这样突然在群臣面前宣布。
他内心有不悦,认定了岳王明知他不想,用这种方式让他无法推拒反驳。
「二哥似乎不太高兴?」见他态度冷淡,谢少便发难了,岳王也是紧盯着他的表态。
「能娶公主是我三生有幸。」虽然场面话说的滴水不露,但脸上确实没有喜se。
「对了,我听说二哥一直有个心上人,莫不是为了此事?」谢少此时也不演了,脱了兄弟情深假面具,一席话让所有人瞬间看向长律。
娶公主是无上荣耀,不开心是罪、有心上人更是大罪,怎麽可以让公主排在谁之後。
「喔,长律有心上人,本王怎麽从未听说?」
「没有的事。」长律立刻反驳。
「我听人说,二哥有块心上人模样的羊脂玉随身带着,时不时就会拿在手上轻抚,或就这样望着,可不能让永定公主带着这个疑心出嫁,二哥你还是解释清楚为好。」
「不是就不是,没有的事我如何解释?」长律脸上已有怒se。
「那这样,二哥把那玉像交出来,让我和陛下都看看,今日解释清楚,以後谁还拿这事出来嚼舌根,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长律很想一走了之,但他知道他不能,众人眼光都在他身上,拳几次捏紧又放开,最後虽然百般不情愿,仍是从怀里掏出了玉像交给了谢少。
那个玉像大约姆指大小,隐约是个nv子模样,没有明显的五官。那是他依记忆打造的长明,虽然明明见过她几次,甚至她陪着自己走了几天几夜到岳城,可他却怎麽也无法准确描述她的容貌。
她在他心里,是他唯一的信仰,支持着他走过这麽多年来各种风雨,一直相信她就在哪里看着他给他庇护,每当自己有迷惘或困惑,他就会拿出这个玉像来看,看着看着就有了力量。
自己是特别的人,所以能从一个快饿si路边的小子到今天封侯封相。
然而谢少接过玉像後,朝着他恶意一笑,便重重的把玉像摔在地上,说道:「这下子,二哥和永定公主,都可免除疑心了。」
我.要.杀.了.你!
长律看着碎在地上的玉像目眦yu裂,只一瞬间众人便觉得周围气氛变了,有什麽看不见的东西围绕在长律周身,散发出一种强烈而凝重气息,像一只无形的手把所有人压的动弹不得。
长律拔出了剑,恨恨的看着谢少,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你、你、你……不要过来……」
逃,快点逃,他已经疯了!谢少脑中警铃大作,脚却一步也挪不了,只能看着长律扭曲的面孔带着恨意b近,然後挥剑刺向他x口。
「二弟!」在岳王的大喝,以及众人尖叫声中,长剑刺穿了谢少左x,顿时血如泉涌。
杀了谢少还不够,他环视了众人一圈。
你.们.都.该.si!
明明没有风,四周却彷佛有狂风的怒嚎,让在场所有人无不开始四处逃窜。
「给我拿下这个反贼!」岳王声音又急又气,明明和三弟说好,只是让他服个软,娶了公主以後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岂不好,没想到过场面会失控到这个地步。
岳王面前亲卫他站了一排,但不知怎麽着,长律随着他声音看过的眼神,还是看的他发颤,恨不得有谁立刻把他五花大绑,押在自己面前让他认错。
「住手。」
一个轻脆的声音从天而降,一名nv子出现在长律面前,随着她站定,一个弹指便有一道凌厉剑气往长律脖颈间飞去,瞬间血流如柱染红了他半侧身t,她的神情不悲不喜,看着面前的一切只是叹息,他终究是入魔了。
入魔便杀,不能任他为祸人间,她没有给他说一句话的时间直接出手,她已经用天下苍生的命赌过一次了,是她输了。
而长律从她出现开始,眼里的恨意就消散了,他倒下的时候,她飞过来接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他张口想说什麽,没有发出声音,但她看懂了。
"我可有让你失望?"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在他闭上眼前。
她放下了长律的屍身,有一种陌生的情绪悄然爬上她的心头。她是该护佑苍生的,但她看着现场所有人的眼光却无b的冷漠,你们值吗?
「长明大人,回来了。」虚仁大人的声音在她识海里响起。
於是她放下了那个疑问,消失在众人面前。
从人间回到天上以後,长明就一直在水镜前看着人间,看着後来的一切,在长律si後,岳王先是恨了他好多年,朝中谁也不许提起他的名字,连带永定公主都被岳王厌恶了,婚事无人敢提起。
然後又过了十多年,岳王突然开始怀念起长律的好,他救过他的命、他们结拜、他总是为他身先士卒,拿下一个又一个的城池,他从不问他要功名奖赏,沉默寡言却那麽可靠。
岳王想起了这一切後,像是补偿心态一样,又想起了永定公主,y是帮他们办了盛大婚礼,还让永定公主过继一个孩子,继承长律的爵位。
她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无b荒谬。
「长律呀,是他们错了,你可有觉得安慰些?」喃喃自语的同时,她总会下意识的觉得长律也许根本不在意这些事。
我可有让你失望?
那句话每回想一次,她的心便慢慢的ch0u痛起来。
虚仁大人曾问她,找到他又如何,前生总总对他来说已烟消云散。她也说不上来,一开始盯着水镜只是想看看那些人的下场,看着看着执念就更深了,或许对他已经没有意义,对她而言却是唯一的机会解开心中的结。
原以为会有满腔的话想对他说,见了面才发现,她就想看到他好好的而已,不再受到什麽拘束、不再为了谁的期望而活着。那积累千年的遗憾情绪,随着日常生活、随着她每一次能帮上他什麽,一丝一丝散去。
收回了思绪不再胡思乱想,虽然他的营帐里是一片漆黑,但不影响长明识物,她伸长手覆在他肩头伤口上方不远处开始放出法术。突然她的手腕就被抓住,还没来得及做出什麽反应,严长律一个用力把她整个人拉的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