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龙时完全没有闪躲的机会,只得生生挨住这一腿。好在先前已经将气力都汇于腿脚,可是在驭气的保护下,他仍旧被击退了几步,强烈的踢击震得他的脚掌一阵酥麻。
能做出这么迅捷且凌厉的攻击,那女子的“气”较之方才的交锋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已经丝毫不逊于他。短短的时间内,是怎么做到将“气”的强度提升这么多的?这个神秘女子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
但龙时明白,不在这场不宣而战的比武中夺得胜利,他绝无机会弄清楚这些问题。
龙时刚刚受了一击,脚踝仍旧麻软无力,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行动迅。对于龙时而言,如果要赢下来,就必须战决。
刚才的动作十分极限,对方显然也需要一些时间缓过来。在这极短的时间里,龙时稳住身形,毫不拖沓地击出一拳,攻向对方的腹部。
但在拳力到达对方身体之前,那身躯早已高高跳起,在空中翻转的过程中玉腿从裙摆中显露出来一截,引得场上一阵唏嘘。
可这般不可思议的动作却并没有让龙时感到惊讶。因为对于龙时而言,那光洁的美腿无疑是把泛着寒光的刀刃,此刻正直勾勾地劈向他的后颈。
女子虽然身法和力量都远常人,但显然,在战斗技巧上还十分稚嫩。这样的动作虽然出其不意,但是攻击若是被躲过,便空门大开。
龙时迅一个俯身,躲过这凌空的一腿,抓住对方还在浮空的一瞬,一掌击出,终于打在了对方的后背上,女子的身体也在受过这一掌后,狠狠地向前倾去。
近身格斗,一招命中,便可制敌。若只是切磋,点到为止,这一掌击出,便已经是妥妥的胜了。
可女子还是稳稳地落了地——刚才那一掌若是力,她不可能这么安稳的落地。
一片安静。
“为什么不用全力?”淡蓝色的裙摆缓缓落下,女子眼中寒光依旧。
“我们只是初次相遇,应该没有什么血海深仇,没有必要弄到一个你死我活的地步。”龙时看着她腰间依旧振动着的金环,“刚才我可以纯当是切磋,现在,你还想打吗?”
女子咬了咬下唇,“可恨!”
一掌直奔龙时而来。
龙时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一掌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微微向一旁移动一步,就能躲过。
但龙时却迟迟地站在原地。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对他如此苦大仇深,但却隐约感觉到这个女子的武艺中带着无法言说的巨大悲伤。莫名的怜悯涌入龙时心头。
如果拳拳到肉的泄一番能缓解她心中诸多悲愤的话……龙时犹豫着,那一掌已经逼近至自己的胸口,再无闪躲的可能。
“罢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此刻他已经在估计这一掌击中自己的后果:可能会有个两三个时辰没法动弹吧……
就在这时,一道雄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梳苒!”
那一掌生生顿在了离龙时胸口不到一寸的地方。
“爷爷!梳苒的十招还没有出完!”女子喊到。
“嗖!”一声,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闪到了两人面前。
“还需要十招?”那声音是龙时熟悉的惊雷的声音,“方才那一掌已经正中你后心,若是多加运气,你现在还能有还手之力?”
女子沉默着收了掌,腰间的金环也慢慢恢复了平静,不变的是眼中的不甘。
“老师。”龙时看见那熟悉的魁梧身形,赶忙抱拳。
“不和为师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会在这吗?”惊雷的声音让人感到不可违抗。
“我……”他低下头,少有的心虚起来。
周围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像是在看一出大戏一样看着这三人。
“是我让他陪我来的。”夏惟从龙时的身后走了出来,一身长袍,此刻倒确实有那么几分像个意气风的少年。
“你?”惊雷斜眼看着夏惟。
“没错,就是我,北漠的启灵公主。”她拉起长袖,一只明晃晃的玉镯露了出来。
惊雷看了一眼那镯子,“呵,夏启的女儿么?”
他又看了一眼夏惟那还有些稚气的脸,又不明所以地道了一声:“和那女人还真像。”
楼里出奇的安静,人们的眼神中此刻已经充满了惊惶,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该跪下来,还是最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人能料到,这稀松平常的一天,会同时遇到这么多大人物。
就下面那四人中,一个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启灵公主,而另一个甚至敢在漠国当众直呼国主的名讳。这样的人,放眼整个穹隆又能有几人?
“看到了么,梳苒?”惊雷侧身,意味深长地对着一旁的孙女道,“你不要的,可有人抢着要。爷爷已经提醒你了,到时候追悔莫及可不要怪爷爷。”
说罢,他转身向柜台走去,唤来店主,从怀中取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玉块,放在柜台上,“店主,这堑山的红斐玉,可否弥补你今日的损失?”
那店主有些不可置信地反复看了看手中的那一小片玉块,随即面露喜色,眼神顿时变得谄媚起来,“可以!可以,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惊雷没有再搭理店主,拂袖而去。
惊梳苒无言地在原地伫了好一阵,才迟迟欠身行了个礼,也跟着惊雷走出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