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忠誠的人如果黑化值低的話,他可能只是個天天發牢騷抱怨老闆的社畜,不會做出什麼實際性的報社行為,但要是黑化值高的話,即使現在忠誠很高,也不代表他不會結黨營私、欺上瞞下。
畢竟這個忠誠值,只是單指該角色對玩家一個人的忠誠度,而且還是他自己理解的忠誠,就像和珅對乾隆忠心耿耿,這也不妨礙他貪污受賄。
所以吧。
社會險惡,戀愛腦達咩。
誰知道別人心裡在盤算什麼呢?就像她一邊溫柔地抓著君後的手,一邊在心裡盤算怎麼讓他流產一樣。
姜青姝深深地注視著趙玉珩,溫暖的小手掌心包裹著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迎著光抬起烏黑明亮的眸。
「君後為朕考慮,朕自然明白,如今朕身邊沒有幾個值得信任親近之人,今日要不是君後來,朕還在太妃那無法脫身。」
她的目光有意地在對方腹間掃過,抿起唇笑了笑,因頰側軟肉鼓起而顯出幾分稚氣與活潑來,「朕相信你,不介意的。」
女帝這副模樣落在旁人眼中,卻好似是喜歡極了這個孩子,又好奇又期待,才這樣目不轉睛。
「朕定會好好照顧你,讓你們母子……不對,父子平安的。」
——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
薛兆送完謝安韞出宮,已經折返。
姜青姝聽到外面有走動聲,察覺到是衛兵靠近,無聲對外間的秦太醫使了個眼色,對方用力抿著嘴,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一定守口如瓶,然後起身告退。
趙玉珩看出門道,「陛下很忌憚薛將軍?」
姜青姝聽他問及,便立刻露出了委屈神色,一雙明眸中含著水霧,似是又氣又急,無處可宣洩,「這個薛兆,占著千牛衛大將軍的位置,卻屢屢對朕不敬,朕被謝安韞欺負,他竟然也袖手旁觀……朕身為皇帝,卻屢屢受制於他,半分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她越說越難過,眸子裡的水光委屈得快要溢出來,只是強忍著,不甘道:「像這等居心叵測、目無尊卑的之徒,留在朕的身邊,簡直是心頭大患。」
趙玉珩何其機敏,聽她這樣一說,眸光微微一轉。
他抬眼看她。
眼前的小皇帝側身望著外面,說話間,細細柳葉眉蹙起,烏黑的眸子滿是瀲灩水光。
全然不似玩弄權術的帝王。
反而還像個不諳世事、心性純稚的皇女。
朝中人人輕視這剛繼位的小皇帝。
當年先帝十年生了五位皇女,卻無一個繼承天定血脈,正當王朝後繼無人之時,先帝最寵愛的貴君血崩難產而亡,留下這位帶有天定血脈的幼女。
先帝當即冊她為皇太女,視其為掌上明珠,百般溺愛,不忍苛責一絲一毫,甚至為了讓她得到朝中兩大世家的支持,親自給她指了學識淵博的謝閣老為太傅、又定下趙家的親事。
但還沒來得及讓她參與朝政、樹立威望,便猝然駕崩。
剛剛繼位、青澀稚嫩的小皇帝,當然鎮不住那些自恃功高的老臣。
但凡此時換一個皇帝,趙玉珩便會覺得,皇帝剛才的話是在暗示他,想借趙家之力打壓薛兆,但少女這副細眉微蹙、語態嬌蠻的情態,看起來只是在發泄受到的委屈。
小皇帝好像根本沒有那個心機。
她只是被別人刁難了,在跟自己的夫君抱怨。
趙玉珩反倒溫柔地笑了,白玉般的手指擦拭她眼角溢出來的水漬,像夫君在安慰自己的妻子:「區區薛兆,怎配令陛下落淚?惡犬之所以咬人,不過是狗仗人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