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许久,直到手中的八音盒内乐曲戛然而止,才被拨回神思,眨了一下眼睫说:“没什么变化。”
“头发。”他忽然又吐出两个字。
云嘉以为他是说自己临时起意编的两个小辫子,却见他放下八音盒,注视着自己,一步步走来,停在自己面前,手指勾起自己脸颊附近的发丝,慢慢地,一点点地朝下划去。
庄在低着头,划过发尾的手指,落在云嘉腰上:“你高中的时候头发要到这里,更长。”
云嘉也垂眸看了一眼。
她只在十几岁时为了打耳洞,故意对黎嫣说过自己想要剪短发,实际上,她从小到大都是长发,并不记得哪个时期的头发最长,也很难比较。
“你记得这么清楚吗?”
庄在说,因为第一次见她那天傍晚,她游完泳,换上清爽仙气的白裙,田姨刚帮她吹干头发,他坐在黎家的沙发上,面前摆一碗快化掉的龙眼冰,猝不及防感知到她散发着馥郁香气的靠近——她蹲在茶几边拿自己的手机。
因为不敢看她,他便将目光移到别处。
看她从白裙背部垂落的长发,过长,差一点就碰到地面。
他也因此微弱地有一瞬心惊。
听此,云嘉便问他第一次见自己的感受。
“我记得田姨给你吹了很长时间的头发。”
长到他对女生的长发有多难伺候有了一层全新的认识,满屋子都是好闻的橙花气息,他身处其中,暗自感叹,原来有人需要这样精细地生活。
云嘉微微努嘴:“你觉得我娇气是不是?”
“不是。”庄在立马否定,回忆并思考着,解释道,“娇气可能是行为任性,提一些不太出格也不太合理的要求,但那个画面,是完全合理的。”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却已然认同这是属于她的生活,虽在他的认知之外,但仍毋庸置疑。
话音刚落,云嘉感觉到那只停在她发尾的手,划过她的腰侧,掌心勾住她的后腰,将她往前稍稍一带,令彼此距离更近。
此时,脚上只穿着薄薄的白色小腿袜的她,和庄在的身高差更加明显。
当他吻下来,她需要踮起脚、抬起下巴去迎合,而庄在似乎也知道她的辛苦,一边接吻,一边挪步去床边,慢慢坐下去,调换两人的上下位置,自己仰面,让她处于更轻松的高位。
云嘉分开两膝,按进床铺,面对面坐在他腿上。
短袖衬衣的下摆在动作间从裙子里翘出来,露出小片白雪细腻的皮肤,庄在护在她臀上的手掌稍稍上移,指尖
便陷进去,碰到她温热的皮肤。
后腰一直很敏感。
因这一点触碰,她微颤着向前贴,却将自己往庄在怀里送得更近。
云嘉腰脊微微发僵,坐在那儿,贴身感受到对方的反应,然后意识到一个问题:“没有那个……”
庄在并没有那方面的打算,毕竟这里是黎家,是他们高中时待过的地方,对他心理上有一下无形的约束力,但云嘉重穿校服对他的刺激的确比较大,因为她太像十几岁的纯真样子,即使是寻常亲吻都平添禁忌感。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云嘉便捧住他的脸,咬咬唇,望着他:“你去问黎阳借。”
庄在如闻惊雷,不可思议地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他想说黎阳可能也没有。
虽然黎阳平时很爱吹嘘自己非常受女生欢迎之类的潜台词,但根据他之前跟覃微吹牛说自己被大学班花生猛狂追,可实际黎阳大学读的工科,班里一个女生都没有,也不知道哪来的班花猛追。
黎阳现在单身,有那种东西的可能好像不大。
云嘉蹙蹙眉,扮柔弱,低声喊他:“庄在哥哥,你不喜欢我吗?”
被喊“哥哥”的一瞬,庄在太阳穴都猛跳了一下。
不仅如此,她坐在他腿上轻轻蹭着晃着,勾在他颈后的手也摇着他肩膀,撒娇的声音仿佛软成沾水即化的糖丝,把他面对她时本就所剩不多的意志力快速消磨干净。
即使知道她可能是故意使坏,他也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忍无可忍的时候,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将她按到床上,用密不透风啃吻夺走她的呼吸,手掌更是不打招呼探进软香深处。
校服衬衫的布料他太熟悉。
甚至布料之下,她胸口的刺绣一下下磨着他因攥握而隆起的指骨关节,微痒的触感,因知道那是校徽图案而百十被放大开来。
他有些失控。
停下来时,云嘉面红气喘。
庄在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表情寡淡的脸上,少见有一抹不近人情的算计:“可能你喊一声哥哥还不够。”
云嘉鼓起腮,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庄在做饭那会儿,她跟黎阳斗嘴一样聊着天,一口一个“我老公”,锅碗间噪音再大,也不可能完全听不见,但这人装镇定无事真的很有一手,直到端盘上桌都似无事发生。
他总能明白什么是最正确的时候。
在此之前,绝不多浪费口舌。
庄在与她对视着,不经心地说:“你之前不是喊的很顺?”
云嘉两手攥着胸前的粉色领结,小声说:“那是跟黎阳开玩笑的……”
庄在的表情甚至能称得上不苟言笑。
“什么玩笑,只能跟黎阳开,不能跟我开吗?”
云嘉屏息,手掌后撑,支起上半身才发现自己的裙角都翻了边,但她并不着急整理,反而缩了缩肩,靠进庄在怀里,苦恼地说:“现在说不出来嘛,我感觉那是需要特定的氛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