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简兮每每说起?那位远在秦国的丈夫,总会忍不住潸然泪下,若是得知她?心心念念的良人可能会另娶她?人,她?怎能不乱了阵脚。
真?是糊涂!琉璃在心里暗自懊恼一句,可事情已经发生,责怪也?是无?用。
赵屹凝望琉璃眉心深蹙的沟壑,也?不言语,静待她?接下来的反应。
默念几遍从前大长老的谆谆教导,琉璃逼迫自己稳定?心神,再抬眸时,眼中只有清冷淡漠。
那种似是睥睨一切的眼神,让赵屹有种她?才是上?位者的错觉,自从成为春平侯,这种威压,他已经多年不曾感受过了。
琉璃学着她?的样子将手置于?身后,声音冷厉非常:“赵王既然已消气,为何不干脆放他们母子离去?这样迟迟扣留着,不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又是为何?我记得有篇著作里有云,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况且那秦国公?子也?没犯什么?滔天大罪。”
她?不理解这种诸国纷争,扣留敌国家人的做法。国与国之间争疆土,只管动手便是,殃及妇孺算是什么?规则。
赵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辩驳,先人曾言,祸不及妻儿,而赵国却因公?子异人的逃脱,将他的妻儿困在邯郸城不愿放人。
起?初,他也?曾一度认为此举不妥,可奈何父亲执意如此。
赵屹斟酌半晌,才没有底气狡辩:“当初,公?子异人为两国交好,代父为质来我邯郸。后来却无?诏返秦,枉顾两国邦交,他的妻儿理应代他为过。”
琉璃不懂人族这些?歪理,一边说着祸不及妻儿的理论,一边又要求子代父为质。好话歹话,都让他们人族玩明白了。
长出一口气,琉璃不耐质问:“所以,你今日前来找我,是何目的?”
赵屹开门见山:“我调查过你们,公?子异人逃走后一个月,你们便以剑客的身份来到嬴政母子身边。是秦国派遣你们过来,护佑那对母子的吧!”
他最?后那句不是询问,更像是陈述。
琉璃细眉微扬,原来不止燕丹,其他人都认为她?与樊尔是秦国派遣来保护嬴政母子的。也?罢,让所有人都误会也?好,那样才能有顺理成章的理由。
赵屹见琉璃不答话,终于?说出此行目的:“我可以下令让牢狱那边放了母子二人,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要做我春平侯府的剑客。”
“不可能!”
琉璃想也?没想,便矢口拒绝。纵使嬴政是未来结束乱世之人,她?也?不可能为了他屈尊做这个人族的剑客。反之,他若真?是命定?之人,便不可能轻易陨了性命。
“作为受命而来保护嬴政的剑客,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命丧牢狱。”赵屹这话隐约带了威胁。
琉璃并不惧他的威胁,“公?子异人已认作华阳夫人为母亲,将来他很有可能就是秦国的太子,日后他若为秦国君王,嬴政势必会成为秦国的太子,你们赵国不会轻易杀之的。”
赵屹神情一凛,他没想到琉璃一介女子,竟然不好糊弄,赵国而今确实动不得嬴政性命。
而琉璃这自信强硬的态度,也?让赵屹误以为公?子异人对嬴政颇为看中。
两番思索,他倏然朗声大笑。
琉璃不明所以瞅着他,眼中渐露嫌弃。
赵屹止住笑声:“你这脾气深得我意,日后,你若不再效忠公?子异人,我这里随时欢迎。届时,我定?将女子奉为上?宾,依礼待之。”
兜兜转转还是没有说到重点?,琉璃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想放人?还是不想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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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的质问,赵屹也不恼,而是脚步挪动,上前一步。
樊尔见此,倏地挡在琉璃身前,面容严峻,蹙眉警惕盯着赵屹,右手已悄然握住赤星剑柄,做出随时动手的准备。
武庚亦是同样上前,他飘忽不定的身体并不能挡住对方什么,只是本?能反应罢了?。琉璃是解封他的恩人,对方纵使是能让他魂飞魄散之人,他也会毫不犹豫挡在前面。
赵屹看不见武庚,只觉一阵阴风扑面而来,便以?为?是樊尔动作所致,并未深想。
他识趣后退两步,掀起眼皮打量对面少年,这动作明显是下属护卫主子的架势。这个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的少年,脸部轮廓虽还不够成熟,但身?形已是宽阔高大,比他这个成年男子还要高上大半个头。
满心狐疑来回看看两人,据查到的资料,这二人是师兄妹。师兄一副下属姿态护着师妹,要么是出于爱慕,要么……这二人实则不是师兄妹。
想到这两层可能,赵屹眼中不由闪过凌厉之意。
琉璃还不想闹到撕破脸的地步,于是不动声色抬手搭在樊尔手臂上,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樊尔虽退到琉璃身?旁,但并未松开赤星剑柄,仍旧冷眼盯着赵屹,准备随时出手。
赵屹视线从樊尔脸上落到握剑的手上,表情暗自缓和下来,抬首看向琉璃。
唇角浮动,莞尔而笑?:“自是不想放人的,不过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暂且放过嬴政母子。”
“看在我的面子上?”
在人族不过是普通剑客身?份,琉璃自觉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面子,看来这人确实存了?和燕丹一样的心思。
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赵屹低低失笑?:“我只是欣赏你,想把你招揽到身?边而已,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过分之事。”
琉璃面色一僵,不过很快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