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射大赛的日子已定下,便在三日后。届时,你随我同去!”他道,语气如常,不容她抗拒。
黎夕妤却有些惊讶,不明白他为何要带着她去。可她没有反抗的余地,便只能点头,乖乖应下。
她站在他身前,垂眸望着他的青衫,一颗心高高悬起,脊背紧绷。
自那夜之后,她对他的忌惮,再度提升了好几个层次。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际,手臂突然一紧,她竟被他抓着,向屋外走去。
他的手掌很宽厚,只可惜太过冰凉,她不喜欢。
他的步伐很大,她必须要一路小跑,才能不被他拖着走。
待他终于停下步子,黎夕妤已累得气喘吁吁,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发觉他竟带着她来了马厩!
“少爷,您要做什么?”她不解,开口问着。
可他并未给她回答,但见他一手牵马,另一手直直向她伸来,竟揽上了她的腰肢!
随后,黎夕妤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似是腾空飞起,而后便坐在了马背之上。
“你……你你你……”
她又惊又怕,却一句话也说不出,身下的马儿纵身一跃,便飞驰而出。
司空堇宥坐在她的身后,双手自她腰间绕过,拉扯着缰绳。
他的呼吸喷薄在她的后颈,那感觉有些痒,令她的一颗心扑通乱颤。
他们穿过重重院落,穿过府门,穿过大街小巷,奔驰在荣阳城中。
因害怕被人认出,黎夕妤便以袖掩面,始终垂首,不敢四下里张望。
“堇宥少爷,”她瓮声瓮气,忍不住问,“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别忘了,之所以留下你的性命,不过是因为你一介女流,却对时局有着一定的了解,实属难得。可若是想要留在我身边,想要为我所用,仅凭三言两语,是绝无可能的!”他的声音回响在耳畔,伴着阵阵风声,有些冰冷,亦有些缥缈。
不知为何,听见他如此说,黎夕妤心中的忌惮,竟一点点褪去。
她知道,如今她与他,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若想活命,便只能留在他的身边,替他出谋划策。
马儿飞驰,到得一处空旷的草场,场上有一人一马,是闻人贞。
见周遭再无旁人,黎夕妤便抬眸望去,瞧见草场四周围满了稻草人,直直地立着,一动不动。
闻人贞牵马候着,手中抓着一支长弓,背上背了个箭篓,其内装满了箭羽。
“吁……”
司空堇宥拉扯着缰绳,马儿应声停下,稳稳地停在闻人贞的马旁。
可他并未下马,反倒是一把抓过黎夕妤的肩头,将她扔向了另一匹马!
黎夕妤惊呼出声,却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她正想回眸询问,便听见他不容置疑的命令,“今日若学不会,便不准回家吃饭!”
什么!
黎夕妤骇然,连忙开口,“我为何要学会骑马?”
然她话音未落,那霸道的男人便已经纵马而去,手执弓箭,向四周的稻草人射去。
她欲哭无泪,便将目光转向了下方的闻人贞。
闻人贞负手而立,转目望向司空堇宥,道,“少爷日后,定是要征战沙场的。姑娘若想跟随他,不会骑马怎么行?”
黎夕妤听后,觉得此言颇有些道理,却俨然已经忘了,她也是被迫才会选择跟随司空堇宥的。
“云若很温顺的,姑娘不妨试着多与它说说话。”闻人贞又道,面上竟挂了淡淡的笑意。
黎夕妤闻言淡淡点头,而后她眸光一转,望向了司空堇宥,“那……堇宥少爷的马儿,可也有名姓?”
“自然是有。”闻人贞今日似是心情很好,竟再度浅笑,“少爷的马,叫做竺商君。”
“竺商……君?”黎夕妤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没错。竺商君跟随少爷已有多年,乃是千里良驹,极通灵性。”
黎夕妤一边点头,一边于心下暗想:倒是个好名字。
只是这云若与竺商君,一雌一雄,该不会……它们是对恋人?
她思索着,竟不由得轻笑出声。
半晌后,她回了神,看着身下的云若,伸手轻抚它的毛发,轻声道,“云若乖,我这后半生的命数,可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看见远处的竺商君了吗?你要像它那样,带着我驰骋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