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蛮州后,黎夕妤仍旧住在大营西北角,静心修养。
辛子阑在她的营帐旁又搭了座营帐,将那药炉搬了去,住在距她最近的位置。
她每日里闲来无事,便翻阅自荣阳城带来的那三册竹简,其内恢弘的沙场疆土,令她止不住地细细研读。
若是读累了,她便出帐走动,时而听辛子阑说说军中趣事,时而前往去寻司空文仕与他作伴。
如此这般悠闲的日子过得极为舒适,黎夕妤却极少碰上司空堇宥,只因他每日都在练兵场操练,无半点闲时。
直至五日后,她搬了矮凳坐在帐外懒懒地晒着太阳,手中一册竹简,细细读着。
辛子阑兴冲冲地跑来,手中依旧端着个瓷碗,然碗中的香气却比他先一步到得黎夕妤面前。
“小妤小妤,快,快趁热喝了!”辛子阑小心翼翼地将瓷碗递来,眼底尽是欣喜。
黎夕妤接过药碗,瞧着那乌黑的液体,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仰头便饮。
“我终是配好了药材,将那千年灵芝入了药,此番你服下后,想来不出一月,心口的伤势定会大有起色!”辛子阑拍了拍胸脯,一脸的自豪与骄傲。
黎夕妤听了此番话,同样十分欣喜,却问,“辛子阑,依你看,我这心口的大坑,究竟能否全然愈合?”
辛子阑闻言,当即便摇头,“哪怕是这千年灵芝,也仅能将你这血肉恢复个七七八八,想要全然愈合,并……”
辛子阑正说着,见黎夕妤的目光沉了下去,满面的失落与忧伤,一时间有些怔忡。
他眨了眨眼,自她手中接过瓷碗,轻声问,“小妤,你当真很在意那处的大坑吗?”
黎夕妤轻轻点头,难掩失落,“我如何也是个女孩子,又怎会不在意?虽然我也知道,我这一生都无法摆脱它……”
“谁说的!”
黎夕妤话音未落,辛子阑突然叫唤了一声,“谁说你无法摆脱它,不过是缺了块肉,本大夫自有法子应对!”
黎夕妤闻言,心中一惊,却有些疑惑,“辛子阑,可你方才还说,它无法愈合……”
辛子阑却立即摆手,挑眉笑道,“小妤,你忘了我是谁吗?我可是当今天下第一神医!虽然你这病情确是有些棘手,可只要是你心中所愿,那我就一定会帮你实现!”
“要如何做?”黎夕妤连忙问。
辛子阑又笑着摆了摆手,“小妤你便无须操心了,再过些时日,待你这病情彻底稳定了,我便启程去寻灵药。待我将灵药寻回后,就能替你治愈心口的血肉。”
听闻此言,黎夕妤心底不免有些担忧,“辛子阑,你要去何处寻药?寻何种药?可会有危险?”
“不会不会!”辛子阑笑得更加灿烂了,眼底是自信满满,“那处地方,我可来往过无数回了,半点危险也没有!”
见辛子阑不似在说谎,黎夕妤这才稍稍安了心。
她正想再问些什么,眼角却突然瞥见了一道颇为熟悉的身影。
是闻人贞驾着云若,正向大营出口狂奔而去。
而闻人贞离开后不久,闻人玥也驾马冲了出去,这兄妹二人一前一后,皆有些匆忙。
见此,黎夕妤心头一沉,直觉不妙。
“辛子阑,可是军中出事了?”她连忙问。
辛子阑迷茫地摇摇头,“我先前一直在替你煎药,并未四处走……”
“坏了,一定是少爷出事了!”未等辛子阑说完,黎夕妤猛地站起身,将竹简塞进袖中,抬脚便要走。
“小妤,你冷静些。”辛子阑拽住她的手臂,安抚着,“你家少爷此刻正在练兵场,能出什么事?”
“可闻人贞素来沉稳,我从未见他如此慌乱过。”黎夕妤蹙眉道。
辛子阑听后,正了正神色,“既是如此,那我便陪你走这一遭。”
二人再无迟疑,赶到马厩牵了马,便直奔练兵场而去。
到得练兵场外,但见所有士兵都停止了操练,齐齐望着某个方位。
黎夕妤循着将士们的目光望去,一眼便瞧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司空堇宥负手而立,笔直地站着。在他对面,是高抬下巴满面嚣张的甄剑。而在甄剑的身侧,一身穿黑衣的男子被缚了手脚,正跪在甄剑的脚下。
闻人贞与闻人玥正向着司空堇宥赶去,黎夕妤瞧见闻人贞的双眉紧拧,而闻人玥的面色则十分阴沉。
见此,黎夕妤立即下了马,也向着司空堇宥的方向跑去。
虽不知究竟出了何事,可单看甄剑那副成竹在胸的嚣张模样,她也知晓,司空堇宥遇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