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堇宥没有给黎夕妤开口的时机,便又道,“正好瞧见你用这宝刀在地上涂画!”
黎夕妤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却垂眸望着手中的匕首,瞧见了刀刃上的土渍。
“阿夕啊,我当初将它送予你,是叫你防身用的!”司空堇宥的语音又沉了几分,“可你都用它做了些什么?”
此番,黎夕妤终是恍然大悟!
她连忙用衣袖擦拭着刀刃,将它擦得干干净净后,便收回鞘中,垂头站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她知错了”的姿态。
倘若细细回想,她当真是用这把珍贵的匕首做了许多事,从前是劈柴剥皮,如今更是拿它在地上涂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身前的男子一拂衣袖,指着地上的线条圆圈,又道,“倘若当真作出山水之图便也罢,可你画的……这都是什么鬼东西!人不像人,山不似山,哪里算是作画?”
听着司空堇宥的呵斥,黎夕妤不由打了个哆嗦,却暗自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只要我自己看得懂不就好了……我又不曾学过书画,哪里比得过寻常的大家闺秀……再说了,倘若换做少爷,也未必能画得好看……”
“你说什么?”司空堇宥提高了音量,双眸一眯,周身涌起危险的气息。
黎夕妤连忙闭了嘴,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再不敢出声。
她今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如此与他顶嘴。
突然,他的手臂蓦然伸了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匕首,拔其出鞘。
黎夕妤见状,心头猛地一惊。
他该不会……要一气之下把她给杀了?
然,他却蓦然俯身,手中抓着匕首,竟在地上画了起来!
黎夕妤先是一怔,而后嘴角便抽了抽。
凭甚她拿着匕首在地上涂画便是暴殄天物,而他却做得悠然自得,无半点愧疚感!
此时此刻,她的心底涌出几分愤懑来,于心下暗自腹诽。
可是很快,她心中的愤懑渐渐褪去,转而变为惊叹!
司空堇宥的动作十分利索,不过挥手画了几刀,便见两座高山赫然而现,而在两山之间,正是一处低谷。
随着他的涂画,人、马、刀剑也纷纷出现,山谷间俨然成了战场,能够瞧见人群的厮杀。
随后,他又添了几刀,便见一块巨石堵在了山谷一端,将那道路死死封住。
最终,他以刀尖轻点地面,便见密密匝匝的雨点垂落而下,落在山谷间,落在天地间。
将这一切完成后,他直起身子,指尖在刀壁上轻轻一弹,便见土渍纷落而下,刀面变得一尘不染。
黎夕妤直直地望着他,双眼眨了又眨,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这时,躺在帐顶上的辛子阑又开了口。
“啧啧……”只听他一阵咋舌,叹道,“小妤啊,再看看你画的,简直是惨不忍睹,令人不忍直视!”
黎夕妤听着,忍不住又瞧了瞧先前自己的作品。
但见月光下,一幅堪称上乘佳作,而另一幅却歪歪扭扭,不知所云。
这两幅图,简直没有可比性。
一时间,黎夕妤只觉脸颊火辣辣地发烫,她不敢去看司空堇宥的神色,只得垂下脑袋,心生悔意。
却突然,司空堇宥上前两步,向她走了来。
他的气势太过强盛,她忍不住又想后退,却突然被他抓住了肩头。
“方才,是谁说我画得不好?”他的嗓音响彻在耳畔,有些沙哑,亦有些冰冷。
黎夕妤咽了咽口水,连忙改口,“少爷文武双全,棋画精通,令人佩服!先前是我有眼无珠,不慎得罪了少爷,我……我,我在此给少爷赔不是了!”
黎夕妤说着,便又要俯身给他鞠躬。
然他的大掌紧紧握着她的肩头,她便动弹不得。
“这匕首乃是绝世宝刀,倘若你不能发挥它的真正效用,便不配拥有它!”司空堇宥冷冷地开了口,话语十分冰寒,似是更怒了几分。
黎夕妤闻言却心头一紧,轻声问着,“少爷莫不是……要收回这把刀?”
却见司空堇宥将匕首递来,置于她面前,沉声道,“我给你机会,只要你能在十日内,习得简单的防身招数,它便仍旧属于你!”
“可是……”黎夕妤眉头一拧,犯了难,“可是我从未习过武艺。”
“防身之术,与习武是不同的!”司空堇宥又道,“仅能用以最低级的战斗,倘若遇上强敌,仍旧无甚效用!我只是希望,日后在紧急关头,你这防身之术能派得上用场。”
黎夕妤点了点头,却仍旧有些为难。
她与闻人玥不同,不好武,不善斗,即便是学习防身之术,她也仍旧提不起半点兴致。
“我会教你,你专心学便是!”突然,司空堇宥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