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見慕收回視線,神色恢復如常,道:「我小叔,他回國了。」
謝仃眸光微動。
「溫珩昱?」她問。
溫見慕原本還打算介紹,聞言一愣:「你知道他?」
「早有耳聞。」謝仃笑笑,漫不經意地,「財經版的常客,風頭正勁麼。」
這個理由十分正當,溫見慕不疑有他,頷應聲:「確實。他回國這事兒還沒外傳,楚老這回算受了個面子,排場可厲害。」
這些豪門彎彎繞繞,就不在謝仃興範疇內了。
溫、珩、昱。她默念這三個字,輕抵過齒尖,久違的熟悉感湧現,她無聲勾唇。
——君子如珩,明察其昱,多好的名字。
之後顧及前排司機,兩人不再多談晚宴,將話題轉移到別處,輕描淡寫地聊過一路,抵達目的地才安然下車。
確保司機被甩遠,溫見慕鬆了口氣,眉梢也泛起愉悅,顯然相當欣喜溫珩昱的歸國。
謝仃半看了她一眼:「就這麼高興?」
「當然了。我高中不是從國外讀的嘛,那幾年都是靠他照拂,不然早就沒命回來了。」
「照拂」二字用得巧妙,謝仃清楚溫見慕父母是什麼貨色,但更清楚溫珩昱,因此不由挑眉,問:「你跟你小叔,關係很親?」
像是看出她狐疑,溫見慕頓了頓,啞然失笑:「阿仃,溫家可沒一個好東西。」
「他能幫我逃出去。」她語氣,低頭望地面搖晃的樹影,踩過那些零碎光斑,「——我要努力討好他,就這樣。」
謝仃看了她少頃,收回視線,隨意揉一把她腦袋。
溫見慕眨眨眼,不著痕跡揭過話題,笑:「再耽擱可真要遲到了,我們快走。」
「急什麼。」謝仃興致缺缺,「交換一堆出門就扔的名片而已。」
言之有理。溫見慕邁入店裡,像偌大一場豪賭的開端,她很輕地嘆了口氣。
「……是啊,儘早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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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宴辦在北城昌山。
酒莊奢華莊嚴,燈火通明,雲集賓客多是達官政要,名門商胄。場間安保嚴密,媒體被杜絕在外,鏡頭堪堪只捕捉到衣香鬢影。
宴席即將開幕,一層會廳外,楚誡跟各位長輩打過招呼,便和圈內好友到一旁放鬆。
點了支煙,他略顯懈懶地倚在壇邊,好友見此出聲調侃:「演技不錯啊,人模狗樣的,這場面換我應付得累死。」
楚誡聞言輕嗤,一雙桃花眼撩起,輕佻散漫的秉性就顯露無遺:「這不就來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