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沈淮序走了,最大的起因明明是她的作業本丟了,班主任都說下次注意就好。
而溫志文從公司趕過來,問也不問原因,劈頭蓋臉當著整個辦公室的人的面,把自己罵了一頓。
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溫旎感覺到透不過氣。
感覺自己像個動物園裡被戲耍被人圍觀的猴子。
強烈的自尊心下,她真的沒繃住。
小聲地哀求溫志文別說了。
可是他非但沒有停止,甚至更加抬高的嗓音罵到溫旎的頭都抬不起來。
連路過的人都朝里看。
還是班主任看不過眼去把辦公室的門關上,溫旎才鬆了口氣。
可事實上真的鬆口氣了麼。
沒有。
她站在原地手腳冰涼,渾身顫抖,她甚至想徹底離開這間辦公室。
無論用什麼辦法都好,只要她的爸爸,溫志文能稍微閉上他的那張嘴巴。
只要一分鐘也行!
可是老天爺似乎在這件事情上從沒有聽她的時候。
溫志文從破口大罵,直接上升到了不該生下她這個女兒。
這句極重的話落下來的時候,連班主任都要上來勸兩句。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有些話不能說。
可溫志文不是。
他認為他是這個家的主宰,他有權利批判這個家的任何一個人。
更不能容許自己的女兒連作業都無法完成。
因為他是他們那個村最優秀的後生。
溫旎不記得當時的崩潰是從哪裡開始的。
好像是有人開始安慰她。
其實有時候自己也麻木了,不覺得委屈了。
可偏偏有人安慰你的時候,那才是最難以忍受的。
溫旎自尊心很強,所以沒辦法把這件事笑呵呵地翻篇。
溫志文跟著她出辦公室的時候,在樓梯口再次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溫旎,我不想再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被叫到學校,你只會讓我丟人!我花那麼多的錢送你來到這學校,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沒你這樣的女兒,我寧可去把錢花在你堂弟身上。」
溫志文運氣不好,趕上了獨女政策。
溫旎只能是他唯一的女兒。
他想要個兒子,跟他一樣優秀的兒子,繼承他的衣缽,以及完美的基因。
溫旎顯然從性別上就輸了。
從小聽慣了這些話,溫旎還是因為溫志文在那麼多同學面前說出這番話,加了破防的度。
她沒有回教室。
她躲在了花壇的角落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