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宝根嘿嘿笑,“甜不甜?”“甜,哪儿来的?”
“我用芝麻糖跟二狗换的。”
晏清河正在嚼糖的嘴停住了,叶二狗,叶宝根那个堂哥,据说整天流鼻涕,拉了屎都不拿土疙瘩擦的脏小孩。
嘴里的糖似乎没那么甜了,胃里还有点犯恶心怎么办?
胡秀儿一回来,晏清河就偷偷跟她告状,叶宝根拿脏小孩玩过的糖给他吃。
胡秀儿好笑不已,忍不住想拍拍晏清河脑袋,可惜他长得实在太高了,够不着,只能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等卖了猪赚了钱,我带你去城里的蜜饯铺子,想吃啥都给你买。”
“真的?很贵很贵的也给买?”晏清河低下头,一眨不眨地望着胡秀儿。
他眼睛眨啊眨,明亮又纯净,让胡秀儿不由想起了老家养的大黑狗。
大黑每次想找她要好吃的时候,就这样看着她,还冲她摇尾巴。
大黑是爹给她抱的狗,她从小养到大,聪明又能干,不仅会看家还会抓老鼠,冬天还能带着上山打猎,整个清河村都找不出比它更厉害更通人性的狗。
要不是实在带不来,她才舍不得送给里正呢。
也不知道里正对它好不好,会不会给它吃肉,天冷了会不会给它搭窝,会不会在窝里给它铺上厚厚的稻草。
“你想什么呢?”晏清河把整张脸都凑到胡秀儿跟前,吓了她一跳。
胡秀儿笑笑,“没想什么,我去做饭,你中午想吃啥?”
晏清河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他不喜欢胡秀儿当着他的面跑神,不喜欢她用透过他看别人的眼神看他。
他喜欢现在的日子,热闹简单开心,不喜欢他记忆中只有痛苦满是血腥杀戮的场景。
他觉得,他是谁不重要,谁要杀他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觉得给胡秀儿当赘婿挺好的,她人好,长得好看,做饭好吃,还很聪明能干,就算喜欢把他当小孩这点他也不讨厌。
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那他就当晏清河吧,不会再有人为他死,他也不用再杀人了。
但前提是她得真心喜欢他,愿意把他当真正的夫君,而不是一直演戏。
事情还没办成前,戏还得继续演。
张大牛在马家猪舍盯着,李四全去了县城打听喜掌柜的底细,胡秀儿带着小叶子去各个村子挨家挨户找猪,晏清河拄着拐去其他肉铺收猪头猪下水。
整个就是一副措手不及,病急乱投医,实在卖不了猪肉就改卖卤肉的架势。
其他叫苦连天,他们本来还指望胡秀儿给他们出头,帮他们赶走收猪的喜掌柜,镇住随便涨价的猪舍,把生猪价拉回原位呢。
没想到胡秀儿这么快就扛不住了,准备改行。
他们也不会做卤肉啊,眼看从猪贩子手里买的生猪,已经涨到了十二文一斤,再这么涨下去,还怎么做生意?
镇上住户也叫苦,才刚入冬月,猪肉就涨到二十文了,都快赶上京城的肉价了,这可怎么吃的起哦,实在不行就吃鸡吃鱼吃豆腐青菜吧。
反正少吃几口肉也不会死,那些故意抬高猪肉价的人都不得好死!
万顺赌坊后院正屋,喜掌柜刚走进去,就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崔武忙侧过身,嫌弃地皱了皱眉,生怕被他的鼻涕星子溅到。
喜掌柜狼狈地掏出帕子,擦了擦鼻涕,拱手讨好笑道:“五爷,对不住,在外面吹了会儿冷风,有点着凉了。
您交代我的事我办的差不多了,那胡家肉铺都关门了,咱还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