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这份福气。
郑如谦气笑了,心中的郁结反而随之消散,他抬头看了眼任老爷,“你也是这么想的?”
任老爷踌躇片刻,没有否认。
不管郑如谦身上穿的绸缎多么华丽,也都只是绸缎而已,在上面还有绫有罗,有锦,有绢,以及无数名贵珍稀布料。
钱能买来绸缎,却换不来权势,更够不着人脉。
“孩子。”任老爷苦口婆心,“我知道你对这些年心有怨怼,但只要你是任家的孩子,该有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即使到了现在,最需要敲定的,也依旧是血脉。
可连江家都寻不出辨认姜笙的法子,任家又拿什么辨认郑如谦?
滴血认亲不成立,年月日可以作假,就连身形与面容都能在茫茫人海中寻到替代品,到最后只能凭借那股对亲人的渴求,以及满心疼惜。
而非单纯留住血脉与后代。
郑如谦摸着腰间妹妹打的丑络子,没了之前的郁气,也不愿意纠结亲生与否,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敢问任老爷,将我认回以后,要怎么对待我?”
“当然是做回任家二公子,为你请学读书,为你说亲办喜。”任老爷面露喜色,“只要你是任家的孩子,岂有亏待之礼。”
“哦。”郑如谦若有所思,“那敢问,能否和大公子相比?”
任老爷再次一怔。
身后的管家按耐不住,“你怎么敢跟大公子比的,大公子是正统嫡生,你只是个青楼女子诞下的外室子,老爷宽厚待你,你就要知恩懂恩,岂能与嫡公子进行攀比?”
嫡庶之分,天壤之别。
任家的嫡子可与三品大员议亲,庶子却通常接触商户女。
任家的嫡子得全家之力扶持,庶子却最多拂照。
明明这世间可以只有嫡子,却非要诞下庶子,再告诉他们,你的出身决定一切,你就是不如嫡尊贵。
霎时间,郑如谦理解了祝长煜的不甘。
也明白在任家心里,他只是个流落在外的血脉。
仅此而已。
他不再怅然若失,也不再郁结于心,他仰起头,方脸上都是诚恳,
“小子担不起任家的福气,也跟任家没有关系。小子此行就是为那两颗东珠,任老爷若是可以割爱,小子愿出双倍银钱,任老爷若是难以割舍,小子也不愿平白耽误时间。”
他拱拱手,一举一动间带着商人的精明与干练。
管家皱起眉头,心中惊疑不定。
任老爷叹息一声,“你这孩子,又是何必跟嫡子比,回到任家,从权势人脉金钱来说,对你都是好事。”
对此,郑如谦仰天大笑三声。
任家的确是个大世家,任大公子的确前途无量,但这些与他有何干系?
他缺权势?
他缺人脉?
他缺金钱?
穿丝绸只是可选的颜色款式丰富,并不是买不起绫罗锦绢,他早已非那个在青楼后门嚎啕大哭的小公子,他现在是皇商郑二爷。